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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以军功立国,大军在手就足以颠覆朝堂,刀剑才是最好的征服手段。所以若是万一韩信起了异心,子婴可以保证自己当天就能身首异处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刀俎暂时无意于鱼肉,可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绝非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子婴他是秦王,秦王的尊严让他无法忍受一个潜在致命的威胁时刻悬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子婴低头沉默了半响,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大祭司,忽然伸手拿起了一旁的笔简,挥笔写上了四字:“若论国势,此卦如何?”写完抬头看向魏满,眼神中满是期许之意,希望自己是曲解了卦象。

魏满盯着地上的卦象,说道:“陛下此卦是为大凶,若论国势的话则主星暗淡,客星入宫,以势凌主。是为奸佞当道之卦。”

子婴心中一紧,急忙脱口问道:“可有破解?”却见魏满仍然自顾坐在那里,面色有些茫然却未回话,这才想起来他是个聋子,便又握笔疾书道:“可有破解?”

魏满沉吟许久,缓缓道:“此卦唯一的破解之道在于破而后立,若此尚有一线生机。”

子婴又写道:“何为破而后立?”

“当年始皇帝当年行冠礼之前曾来过太庙求过一卦,和陛下所求卦象基本相同。”

魏满说完了这句,便闭口不再说话,他知道子婴是个聪明人,若是自己说的太多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现在效果既然已经达到,闭嘴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了。

果然,魏满的话让子婴浑身一震,眼睛猛然瞪大,满脸的惊骇之意。

始皇帝加冠礼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作为秦王的他自然一清二楚。在那天,年轻气盛的嬴政在前往雍城的路上突然发力,秘调王翦率大军攻入咸阳将阴谋叛乱的嫪毐一党迅速扑杀,叛军的鲜血将整个咸阳城都染成了鲜红色。随后嬴政迅雷不及的将权相吕不韦擒拿住了,罢黜了他的丞相之位,将他赶回了三川郡的封地,接着又派人在半路上将他赐死。

魏满轻飘飘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拿出了始皇帝当年的例子作为比较,其意已经不言而喻了。无非就是劝他做他的祖父,而韩信则做嫪毐和吕不韦。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子婴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默默的站起了身子走出了太庙,门外候着的韩谈急忙上前扶住他。他见子婴脸色铁青,看上去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便也不敢打扰他,只是闭嘴小心翼翼的将子婴送上了马车,起驾回宫。

子婴在颠簸的马车上紧闭双眼,心中却已经惊涛骇浪,他心中闪过了一个个念头,却又一一否决掉了。

若要为之,那只有一次的机会,若是失败的话,嘴脸已经撕破了,韩信绝不会愚蠢到束手待毙,那时候就是他子婴的死期临头了。

回到望夷宫后,子婴仍然眉头紧锁,对外界之事不闻不问。韩谈本来不敢打捞他的思路,可见他如此失神忘己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陛下,您的身体要紧,不要熬坏了身子。”

子婴这才回过神来,苦笑着说道:“这副身体本来就是这样,坏与不坏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