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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柔见已经骑虎难下,只能咬了咬牙,一挥手。身后的千余名弓弩手大步上前,半跪在地。

阵中陈宇大声呼喝变阵,阵前的弓弩手和长戟手迅速退回盾牌后。重步兵向前,大盾立起,后排的士卒则高举护盾。

“放。”

数千余弩箭便如漫天蝗虫般遮天蔽日、迎面而来。零散的羽箭从盾牌的空隙中射入,不断有士卒中箭倒下,却立即有人接替而上举盾填补,方阵仍是严密无比,岿然不动。

陈宇的部下虽为骑兵,可岭南之地并不适合骑兵作战,所以只是用马匹车架代步以提高机动力,遇战仍下马为步兵。这次原本前往咸阳,任嚣并未特意嘱咐,陈宇便习惯性的将步卒用的重装用马车随军带上,却不料在陈池派上了用场。

高柔见箭阵用处不大,脸色愈发阴沉,猛的一挥手。身后传令兵红旗挥动,弓弩兵闻令两边散开,让出道路。

擂鼓响起,军阵踏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向前。十余辆三驾战车在前,战马踹着粗气慢步前进,不耐烦的打着响鼻催促着御手。大股步兵方阵则随后,平举着长戟,呼喝着整齐的口号跟随着阵前的战车。开始只是正步保持着方阵,到后面越接近对手步伐便越来越快,转为小跑冲刺。

陈宇大喝:“变阵。”

原本紧密的盾阵忽然散开,空出数条通道,手持着弩机的轻兵大步上前,半跪下随着口令齐齐发射。虽只有区区两百余人,可也让对手的一阵人仰马翻,攻势为之一滞。

见敌军渐近,弩手迅速退回阵中,抛下弩机拔出佩剑。盾阵重新合上,一身重甲的步卒则紧咬牙关,蹬地用肩抵住重盾。长戟透过盾间的空隙,高高竖起,整个南征军方阵便如同一个紧缩的刺猬般。

马蹄踏下,战车如雷,大地上传来的震撼声越逼越近,震的大盾后的秦军士卒心脏彷佛都要跳出来了,一个个脸色苍白,肩膀紧抵大盾。他们并不畏惧战场,这十多年他们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厮杀,可是还是第一次面对穿着同样铠甲握着同样兵器的同袍,每个人心中都有疑问,却没有人可以给他们解答。

或者说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们答案了。

“杀!”

奔驰着的战车狠狠的撞向方阵,战车仰天翻起,迎接它落下的是如林的长戟。重余千斤的战车砸下,方阵中被砸中的士卒非死即伤。

十余辆战车如同重锤般砸下,巨大的冲力让南征军的方阵深深的凹陷进去。盾后的重步兵不断倒下,后续的士卒则相继顶上,咬着牙拼死顶住巨盾,也不顾口鼻中溢出的血丝。

他们都是老兵,深知一旦方阵被破,那等待他们就会是一场屠杀,唯有拼死顶住,才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