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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鼎抬手示言众人不要争论了。“上将军,你有何看法?”宝鼎询问王翦。

“代北军渡河已不可改变。”王翦说道,“马上改变计策,以重兵布署于肥下,先包围代北军。不管代北军是投诚还是另有阴谋,我们必须先把代北军解决了。中山失去这五万多人的代北军,虽然还有十万左右的兵力,但真正有战斗力的不过半数。至于燕军那两三万人马不要考虑,在败局已定,大势已去的情况下,燕军绝不会拼死作战,相反,他们会以最快速度撤回易水长城,以阻击我们趁胜杀进燕国。”

宝鼎连连点头,“若要让代北军全部过河,我必须和司马尚在一起。”

王翦断然摇头,“你不能去,我去。”

宝鼎脸色顿时变了。帐内众人更是一哄而起,极力反对。

“歼灭代北军不过举手之劳,何必如此大费周折?”王贲忿然质问道,“代北军留不得,趁此机会将其全歼,一劳永逸。”

宝鼎站了起来,冷声说道,“为什么保留代北军,理由我说了很多,也很充足。如果诸位继续在这件事上持否定态度,那就请离开中山战场。我需要绝对遵从命令的将军,而不是阳奉阴奉与我对着干的统率。”

宝鼎态度坚决,斩钉截铁。众将受其气势威逼,再不敢提出异议。

宝鼎冲着王翦躬身一礼,“上将军所虑,无非是担心司马尚背信弃义,以我之身来换取赵王的信任,但司马尚向我投降是事实,即便他把我交给了赵王,赵王是不是就因此相信他?还有,赵王敢不敢杀我?我与咸阳的矛盾天下皆知,囚禁我也罢,杀我也罢,只会有利于秦国而不利于赵国,请问赵王要我干什么?相反,上将军若代我而去,身陷樊笼,一则重创了我军士气,二则让咸阳有充足的理由重伤于我,所以此事只有我去,而且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绝无危险。”

帐内哑雀无声。王翦抚须沉思,良久,缓缓点头,断然挥手,“善!”

※※※

当夜,宗越接到中山消息,证实赵王迁的确下令叫代北军渡河攻击。宝鼎信心更足,马上与王翦赶赴肥下前线布署一切。

这日下午,秦军从呼沱水肥水段北岸阵线撤离,给代北军让出渡河通道。当夜两岸篝火如云,两军隔河对峙,气氛非常紧张。

午夜代北军开始渡河,一列列全副武装的代北将士义无反顾地越过浮桥,在秦军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从容列阵。当大约两万代北军在南岸摆好一个攻守兼备的庞大战阵后,北岸代北军停止了渡河。如果秦军要半渡而击之,大战马上便会开始。

就在这个时候,宝鼎在荆轲和遏云的左右护卫下,在东方无畏和三百黑鹰锐士的扈从下,冲出了秦军战阵,向代北军飞驰而去。

在他们临近代北军百步之时,司马尚在卫士们的保护下打马冲出。两者相距三十步,司马尚驻马停下,飞身下马,恭敬而立。这一刻他的情绪非常复杂,有对故国的愧疚,有对回家的渴望,有对未知命运的忐忑,也有对武烈侯的敬佩。不管此人是否在前方设下了一个绝杀陷阱,单以今日他敢履行诺言,以自身为质赢取代北军的信任,这份胆气已足以傲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