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之所以跑到张鹿府上,就是要张鹿出卖自己,他也是以身为饵,打算计中设计,力求一击成功。到目前为止,他的计策稳步推进,但唯一出乎他意外的就是宝鼎要攻打韩国。
宝鼎为什么要主动攻打韩国?要知道韩国现在是秦国的附庸国,一家兄弟,贸然开战那就是背信弃义,在大义上站不住脚。秦国在关东人的眼里就是虎狼之国,蛮夷之国,这个名声不好,不利于吸引人才,更不利于统一大业,所以历代秦王都注重形象建设,力图打造一个西方的礼仪之邦。韩国人为了生存,不得不利用秦国这个弱点,主动做了附庸,试图延长国祚,寻找中兴的机会。
这几年秦国集中精力打赵国,与韩国维持着主从关系,甚至容忍韩国人在背后下黑手捅刀子。韩国孱弱,与秦国相比它就像一个垂暮老者,即便下黑手捅刀子也是无足轻重,秦国不以为意,但现在关东合纵已成,韩国是合纵成员之一,事实上它已经背叛了秦国,这触及到了秦国的底线,秦国必将血腥报复,假如合纵军战败,韩国的命运只有一个,亡国。
对于韩国来说没有退路,是死是活在此一举。它不参加合纵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被合纵诸国吞并,要么在合纵军打击下奄奄一息,被秦国吞并。两害相权取其轻,只有参加合纵。参加合纵的话还有机会,只要合纵军打赢了,它可以收复失去的土地,韩国还可以中兴。
但韩国毕竟实力太差,谁敢保证合纵诸国不会乘机分而食之?张良就是在这种险恶的情况下赶赴南阳刺杀武烈侯。刺杀武烈侯不但可以混乱咸阳局势,更给合纵军攻秦打通了一条道路,同时也让韩国建下了首功,这对韩国的好处不言而喻。
张良来了,他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尤其在得知宝鼎要以封国的力量攻打韩国后,他更要玉石俱焚了,这就是他的命,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子房,你就听叔父一次好不好?”张鹿哀求道,“不论你是否刺杀武烈侯,他都要攻打韩国。白水大营的军队一旦整合完毕,他就要发动进攻,韩国危在旦夕啊。你现在回去,带着军队和他拼一拼,还有击败他的机会。你在战场上击败他,同样可以置他于死地,你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刺杀他?”
张良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你认为我杀不了他?”
“当然。”张鹿苦笑道,“黑鹰锐士的选拔已经结束,武烈侯降低了条件,将锐士分为上、中、下三等,凑足了三百人。这三百人就是他的近身卫军,实力之强悍可想而知。另外三千虎烈卫里,有五百悍卒扈从左右。八百卫士护卫一个人,你拿什么刺杀?”
“听说还有墨者剑士。”张良淡淡地说道。
“何止有墨者剑士。”张鹿叹道,“你猜猜我在蓼园无意中看到了谁?”
“南墨大剑师南山子,是吗?”张良波澜不惊。
张鹿瞪大眼睛看着他,“南山子,你知道吗?他的实力和墨家钜子相差无几。武烈侯身边有这样的巅峰大师,你怎么刺杀?子房,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杀不了他,你将给韩国带来亡国之祸,将给张氏带来灭顶之灾。”
“我杀他也罢,不杀他也罢,都不能阻止他攻打韩国。”张良一脸冷漠,“但假如我杀死了他,就一定能阻止他攻打韩国。”
“但你能阻止秦国攻打韩国吗?”
“但假如合纵军击败了秦国呢?”张良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