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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后,宝鼎告辞秦王政。秦王政亲自送到了书苑之外,兄弟两人拱手而别。

隗清担心了一夜,辒车辚辚起动后,她想问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宝鼎是叫她姐姐,但身份地位悬殊太大,事关国事,她哪敢随意开口。

“婴跟我去南阳。”宝鼎很疲惫,身心俱疲,说话声音很低沉,“但他的身份是隶臣,大王坚决不同意赦免。”

隗清微微一笑,“这个结局很好了,最起码大王还能念及亲情,让你带走婴。”

“扶苏的事……”宝鼎欲言又止。

隗清脸色顿时紧张起来,“你说了立储的事?”

宝鼎点点头,“很难。”停了一下,他又补了一句,“太难了。”

“武烈侯,你胆子太大了,这个时侯你还敢劝谏大王立储?”隗清心跳剧烈,感觉窒息,她无法想像宝鼎坐在秦王政对面大谈立后立储的时侯是一副怎样的神态。他是个疯子,一个不知死活的疯子。

“这是家事,我当然可以劝劝他了。”宝鼎苦笑道,“你见到太后,代我说一声,还是早作准备吧,免得措手不及。”

隗清自然明白宝鼎的意思。如果秦王政决意打击楚系,那么老太后薨亡之后,楚系外戚肯定难逃噩运,当然要做好万全准备。

“你告诉大兄,请他也做好准备。”宝鼎说道,“不出意外的话,太后的寿命也只有两年左右了。”

隗清目露惊色,“你怎么知道?”

宝鼎摇摇手,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你替我带句话给他,我走了,十年内回不了咸阳,老秦人一时半会也进不了朝堂,如果昌平君、昌文君等一帮楚系外戚全部被赶出了中枢,那朝堂上就剩下他了,请他好自为之吧。”

“十年?”隗清失声惊呼,不敢置信地望着宝鼎。十年回不了咸阳,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宝鼎对咸阳基本上失去了影响力。

“很惊讶?”宝鼎笑道,“我说过我要带你们去掳掠六国的财富,从现在开始,十年,那要抢多少钱?”

隗清心神震颤,对宝鼎这句笑话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