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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藏考虑了片刻,郑重点头,“只是,你离开咸阳后,我们在朝堂上的声音太小了。”

宝鼎想了一下,说道,“昌文君最近身体不好,一直在城外庄园里休养。”

隗藏眉头紧皱,“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宝鼎笑了起来,“这世上的事本来就很简单,但如果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那做什么事都做不成。”

隗藏考虑良久,说道,“过几天,我再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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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下令,公子宝鼎择日就国。择日嘛,那就是你自己选择个日子就行了,无须着急。

秦王政似乎并不急于驱赶宝鼎离开,因为他并没有同期任命侯府的相国,也没有下令调换南阳郡守。在侯府相国和南阳郡守的人选没有落实之前,公子宝鼎暂时也无法离开咸阳。

蓼园忙碌起来,准备迁移诸事。这些事都由唐仰、司马昌、宗越和赵信等人负责,宝鼎根本不予理会。

宝鼎现在是一等封君,要开府,府中文臣武将一应俱全,但侯府的军政财大权不是掌握在宝鼎手上,而是由君王任命的相国负责,而这位相国则对君王和朝廷负责,所以在相国没有到任之前,府是“开”不起来的。侯府相国到了,随同他前来的还有相国府的司直、长史、少史、中府、卫率等官员,这些官员都由朝廷任命。相国与其属官全部到任后,则招募一批掾吏,然后这府就算开起来了。

大秦律法为了最大程度地削弱封君之权,基本上完全架空了封君。在封君的封邑,权力最大者不是封君,而是封国的“相”。当然,律法归律法,实际执行中如果封君就这样被变相幽禁了,那谁还愿意做封君?

封君分三种情况,中央任职且有封邑的,有封邑且就国的,没有封邑的。没有封邑的封君,只是食租税多少户,其实和二十等军功爵中的列侯差不多。有封邑且就国的封君,肯定失去了权势,算是被变相幽禁了,是封君中情况最糟糕的一种。在中央任职且有封邑的封君,那就厉害了,权倾朝野。

宝鼎这位封君就是封君情况中最糟糕的一种,而且是极度糟糕,因为咸阳权力顶层的人都知道,公子宝鼎此去南阳凶多吉少,基本上有死无生,就算活下来了,将来也彻底完蛋。封君都完蛋了,封君的相国和相国府里的属官掾吏那还有好日子?不死也要被打入地狱,这就是大秦律法“连坐”原则的可怕之处,所以关东人当然不愿意派自己人到武烈侯府出任相国和属官,这也是朝廷的任命迟迟不下来的重要原因。

咸阳宫也不愿意让老秦人出任武烈侯府的相国和属官。把公子宝鼎赶去南阳,就是想削弱公子宝鼎的权势,如果继续让他和老秦人保持密切的联系,那南阳局势的变数就大了,咸阳宫担心控制不了,一旦再度演变成叛乱,那形势就一发不可收拾,因为现在不像长安君兵变的时侯,那时候老秦人在军中的势力已经被严重削弱,而现在老秦人全面复出,假若公子宝鼎举旗叛乱,谁敢说秦王政有能力控制军队、控制局势的发展?

如此一来,这个使命就不可避免地落到了楚系头上。楚系外戚和公子宝鼎势同水火,双方虽然目前看上去走得很近,但权力顶层的人都知道,楚系外戚正在布局,正在全力把公子宝鼎打造成秦王政的对手,以期挑起两人的厮杀,坐收渔翁之利。

秦王政当然要阻止楚系的阴谋,他现在既想驱赶楚系外戚,又想迅速压制公子宝鼎,所以正在想方设法再一次挑起双方的搏斗。把公子宝鼎赶去南阳,让楚系的人出任武烈侯府的相国和属官,让一对生死仇敌直接碰撞,可以想像,当外部的重压越来越大的时侯,双方肯定要爆发激烈的争斗,而这有助于混乱南阳局势,有助于关东人的计谋顺利展开,同时也有助于实现重创公子宝鼎和楚系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