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闵专注地听着,眼神渐渐有了变化,宝鼎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忽然颠覆了,眼前这位年轻的公子不但嗜血好杀,竟然还有一身治国的本事,这倒是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双方的争论最后集中到联合商社。联合商社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但楚系打算利用这个联合商社把一些中小商贾集中到商社里,以便取长补短,互利互惠,实际上就是把少府的财富用一种隐蔽的手段“偷窃”到自己的私库里。联合商社之所以现在还存在于咸阳,就是因为楚系从开始之初便有了这个谋划。
宝鼎在前世所学的知识让他立即便猜到了楚系的意图,将来秦王政一旦发现联合商社成了权贵们偷窃王室财富的工具,那可想而知,秦王政不但要狠狠打击这些权贵,还要追究公子宝鼎的责任,因为联合商社就是公子宝鼎出的主意。
“商贾自身实力如果不够,与少府的联合就不是互利互惠,而是借助少府雄厚的实力发大财。”宝鼎当然不会点破楚系的阴谋,他冷笑道,“你以为大王不知道?他身边那些近侍大臣会对此一无所知?”
“公子打算出面干涉?”熊启不动声色地问道。
“官营之策符合大王的意愿,他为了尽快统一中土需要大量的财赋,官营之策正好满足了大王的需要。”宝鼎说道,“但你想过没有,大王一旦把乌氏的草场和墨家、琴氏的大兵作坊收归官有,那盐铁的官营还会远吗?”
“盐铁目前并不具备官营的条件。”熊启淡然笑道,“大秦本土所产的盐铁远远满足不了大秦的需要。”言下之意盐铁还要从国外大量购进,这样就给了盐铁商贾赚取财富的机会,而大秦盐铁商贾的背后就是楚系,虽然去年的盐铁大案给了他们沉重一击,但依旧没能摧毁楚系对大秦盐铁的实际控制。
宝鼎摇摇头,对楚系的贪婪无厌极度憎恨,只是现今他没有能力扭转这一局面。
“不要涉足太深。”宝鼎告诫道,“盐铁之利才是少府的主要收入,一旦大王下决心整治盐铁,事情会变得非常麻烦。”
“公子有意出面?”熊启追问道。
“丞相府是否继续坚持官营之策?”宝鼎讨价还价。你既然想保证楚系的既得利益,那就不能损害我的利益,要发财大家一起发,否则鱼死网破。
“如果乌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大王和朝廷自然要安抚一下乌氏。”熊启笑道。拿什么安抚乌氏?当然是满足乌氏的要求,不再图谋侵占义渠人的草场了。
宝鼎笑着向熊启伸出一只手,“互利互惠。”
熊启迟疑了片刻,与其伸手相握,“我先在这里恭贺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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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商坊,红翎社寓。
少师残月每天晚上都在固定的时间内出场。她的队伍庞大,从乐工到女伶,大约一百多人,既有宫廷乐舞的表演,也有民间新声的演奏。每当少师出场,红翎社寓便会陷入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