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紫府官长,你破不了案,拿不出事实真相,你就无法判定乌氏无罪。”琴唐望着宝鼎,苦笑道,“公子能破案吗?能抓到元凶吗?公子破不了案,抓不到元凶,但又想救乌氏,想救韩非,那你怎么办?只有向大王让步。”
“我能让什么?”宝鼎冷笑道,“大匠,不要遮遮掩掩了,隗氏大兄到底什么意思?”
“王陵已经很老了,他不会再出来统率军队,但王翦、麃公、公孙豹、司马锌、白览,甚至还有桓齮,他们都还可以统率军队。尤其郿城孟西白,夏阳司马氏和频阳王氏,这三姓一旦复出,大秦军队就是他们的天下,关东人也罢,楚系也罢,包括我们巴蜀人,都休想在军中立足。”
宝鼎笑了起来,“你回去告诉隗氏大兄,就说陇西人肯定能在军中立足。”
琴唐脸色微变,“公子,你的意思是……”
“我绝不会让步。”宝鼎笑道,“我如果让步了,老秦人就再也没有机会掌控军队,而大秦的军队将不再是大秦人的军队,这一点,我坚决不能接受,至死不能接受。”
琴唐和唐老爹面面相觑,眼里同时掠过一丝惊色。公子宝鼎的口气不容置疑,他到底想干什么?他难道要李代桃僵,以损失乌氏来确保老秦人东山再起?
“公子,老太后奄奄一息,时日无多了。”琴唐提醒宝鼎,“就算老太后的生命能够延续一段时间,楚系也会帮助大王阻止老秦人的复出。”
“我就想不明白,这大秦到底是谁的大秦。”宝鼎质问道,“大匠能告诉我吗?”
琴唐和唐老爹察觉到了公子宝鼎的愤怒,两个人都不敢再说了。
“为什么?”宝鼎把语气放缓了一点,问道,“你们能够告诉我原因吗?我知道这不是隗氏大兄的意思,但隗氏大兄请你们传达这个意思的时候,他的理由是什么?从大王开始到楚人,关东人,包括你们巴蜀人,为什么要不遗余力地打击老秦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公子。”琴唐苦笑道,“公子的父亲眼睁睁地看着武安君死去,眼睁睁地看着白氏和司马氏遭到禁锢,眼睁睁地看着老秦人惨遭打击,他自始至终没有反抗,他被流配到边疆后甚至逃出了大秦,流浪于大漠。为什么?因为老秦人一旦控制权柄,他们就会拼死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会赶走楚人,赶走关东人,他们会改变国策,他们会颠覆大秦赖以强大的‘法治’根基。”
“当年商君当真举兵叛乱了吗?他有多大的实力叛乱?这是一个阴谋,老秦人的阴谋,而其中的主要谋划者就是宗室权贵,就是以郿城孟西白为首的老秦人,他们杀死了商君,他们一度推翻了以‘法治’为根基的大秦律法。”
“武安君与范睢的对抗,老秦人和关东人的对抗,最终以范睢和关东人的胜出而结束,为什么?昭襄王为什么支持范睢和关东人?昭襄王为什么要杀死功勋显赫的武安君?公子是不是一直无法理解?”
“武安君和老秦人要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高举着大秦的旗号,叫喊着大秦是老秦人的大秦,他们最终的目的是要推翻严重损害他们利益的以‘法治’为根基的大秦国策,而这个国策却是大秦不断强大的源泉所在,这才是昭襄王联合范睢和关东人诛杀武安君,打击老秦人的根本原因。”
宝鼎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秦发展到今天,谁都知道‘法治’国策才是大秦迅速崛起的源泉所在,你们凭什么认定,老秦人一旦控制了朝政,就会推翻这个国策,就会祸害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