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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氏人不敢再打,也不好意思与秦人会合,择地扎营,等待攻击时机。

公子宝鼎和将士们焦虑不安地过了一夜,得知是一场虚惊才放了心,但其后秦人的造筏速度大大加快,宝鼎安排更多的人赶到对岸参加造筏。

几天后,四只中型羊皮筏先后下水,秦人日夜渡河,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月氏人太不可靠了,还是尽快“回家”为好。

当最后一批辎重车运抵对岸的时侯,乌氏老家主乌氏倮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公子宝鼎带着赵仪匆忙渡河拜见老家主。乌氏倮五十多岁,身高体阔,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庞,浓密的大胡子,一双眼睛神采奕奕,看上去粗犷而豪爽。宝鼎对他非常尊重,执子侄礼以拜之。乌氏倮连道不敢,急忙把宝鼎扶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甚至还亲昵地拍了拍宝鼎的后背,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你长高了,也长结实了。”乌氏倮忽然激动起来,把宝鼎拥进怀里,用力搂着,眼圈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长大了,终于长大了,我们的雄鹰终于可以飞了。”

宝鼎也是心有戚戚,感伤不已。乌氏尽心尽力照顾了自己母子十几年,这份恩情一生一世都报答不了。乌氏就是自己的家,乌氏一门就是自己的亲人,这永远都不会改变。

“伯父,我回家了。”宝鼎在乌氏倮的耳边深情地说道。

这句话让乌氏倮心神震颤,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当初公子恒挽救了乌氏,乌氏要报恩,两家关系亲密很正常,但从宝鼎变痴之后,就算乌氏有什么非份想法也化为乌有了,所以乌氏倮自始至终都是把宝鼎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待,这些年为了医治宝鼎的病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然而当宝鼎走出乌氏后一切突然就变了,宝鼎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而宝鼎距离乌氏、距离乌氏倮一家也越来越远了。

宝鼎到了咸阳,对乌氏不利的风言风语就更多了,甚至有人蓄意诬蔑乌氏,恶意调拨宝鼎和乌氏的关系,把乌氏说成了第二个“吕不韦”,说乌氏居心叵测,以公子宝鼎为“奇货”,试图祸乱大秦。

乌氏成为大秦第一巨贾之后,咸阳就有人造谣说乌氏倮图谋做义渠人的王,有心带着义渠人叛离大秦。商贾之间为了利益可以用一些非常手段,造谣中伤不以为奇,但随着公子宝鼎的崛起,这个谣言的性质就变了。公子宝鼎可以说是乌氏倮一手养大的,在宝鼎崛起的阶段,乌氏更是不惜一切代价,倾尽全部力量予以相助,这在咸阳不是秘密,谁都知道。现在把这个事实和有关乌氏倮的谣言放在一起,那就大有文章可做了,一旦造成一个“风暴”,那不但可以灭了乌氏,还能铲除宝鼎,退一步说,就算没有推倒宝鼎,最起码可以斩断宝鼎的一只胳膊,给宝鼎以重创。

乌氏倮从乌氏日夜兼程、千里迢迢地跑来干什么?就为了迎接公子宝鼎?凭他和公子宝鼎的关系,他用得着跑七百里来迎接公子宝鼎?不是,他害怕啊,他害怕公子宝鼎和自己的距离太远了,远得以至于公子宝鼎不会在乌氏危难之刻伸以援手,所以他要千里迢迢地跑来亲自见宝鼎一面,他要知道宝鼎是否记得乌氏的恩义,是否愿意始终如一的支持乌氏,是否愿意帮助乌氏度过眼前这个危机。

“伯父,我回家了。”宝鼎这句话让乌氏倮心中的疑虑瞬间消散,他的身心已经不堪重负,这一刻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悄然滚下。

“回家就好,回家就好。”乌氏倮哽咽失声,把宝鼎搂得更紧了。

乌氏倮的失态让站在宝鼎身后的一帮人暗自忐忑,兴奋之情忽然减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