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同、白狄两个小王跟在后面帮腔,看他们的积极态度,大有直接撤回铗口的意思。
“等到秦人接近铗口的时候,我们再以主力围杀,必能一鼓而下。”林胡小王趁热打铁,极力说服休旬王,“如此既杀了秦人使节,又掳掠了秦人的财物,还断绝了月氏人外联秦人与我们抗衡到底的念头,一举多得啊。”
休旬王犹豫不决。他赞同诱敌深入之策,也担心主力南下可能把秦人吓跑了,那自己这个耻辱短期内就无法雪洗,但问题是,他在这里遭到了秦人的重击,他的脸给秦人狠狠打了一个巴掌,如果军队后撤,而秦人却乘机渡河南逃不再北上去月氏王庭了,他怎么办?他到哪去找秦人雪耻去?他这口恶气找谁发泄去?
“军队后撤了,你们谁敢保证秦人不会乘机逃跑?”休旬王冷声质问,“如果秦人乘机渡河南逃,你们谁为死去的将士负责?”
一帮小王军官们顿时闭上了嘴巴。
事实的确如此。匈奴人呼啸杀来,秦人仓促迎战,现在秦人的损失也很大,估计秦人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时候,否则何以用狼烟退敌?用狼烟其实就是无计可施的下下之策,因为一旦风向不对,己方就被困在了烟雾里,虽然敌人不敢杀进烟雾,但等到烟雾散了,己方也只有束手就缚了,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由此可见秦人已经不行了,抵挡不住了。
匈奴人的这帮小王军官们给秦人迎头一击打懵了。先是骄傲自大,不把秦人放在眼里,以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手到擒来,等到受到挫折了,打击了,马上又妄自菲薄,无限制地放大秦人的武力,以为只要自己示弱,秦人就会信心膨胀,不知死活地继续北上。事实上这可能吗?秦人如果有这样的武力和勇气,还用得着修长城?
还是休旬王头脑冷静,他认定秦人不敢北上。
“急调主力南下。”休旬王的口气非常坚决,“等到烟雾散尽,各部返回营帐,给我死死盯住秦人,绝不能让他们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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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岸的滚滚烟雾让南岸秦人焦虑万分,不知道却月阵战况如何,好在公子宝鼎心细,让人吹号相告,却月阵固若磐石,无须担心。
烟雾赶走了匈奴人,也有效掩护了南岸秦人一系列反常举动。临时拼凑出来的“巨筏”浮在了水面上,而真正的巨筏已经被将士们悄悄拉向了上游。
毛子睿在上游五十里处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渡河地点,然后亲自带人乘坐小筏赶到对岸开辟通道。黄昏时分,司马断、白公差带着巨筏与其汇合。不久,乌原和乌氏短兵驱赶着一千多匹满载武器的战马赶到了渡河地点。
将士们休息了两个时辰,等到韩非和琴唐飞马而来的时候,巨筏已经载着骑军将士开始横渡大河了。
韩非等人望着漆黑的河面,望着河面上渐行渐远的巨筏,望着巨筏上那渐渐黯淡的昏黄灯光,一个个神色紧张,忐忑不安。
大河两岸各自点燃了十堆篝火,这就是给巨筏指明前进方向的标识。在众人的期待中,嘹亮的号角终于在黑暗里响起,巨筏成功靠岸了。大堤上的将士们爆发出一声震天欢呼,韩非、琴唐等人也是激动不已,击掌相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