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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将这厮押下去!”李贞冷冷地看了王实好一阵子之后,突地提高声调断喝了一声,侍候在帐篷外的东宫亲卫们立马蜂拥而入,压根儿不管王实如何挣扎呼叫,将其架将起来,便拖出了大帐。

“殿下饶命啊。”

“殿下,我等冤枉啊。”

“小老儿冤啊。”

……

一众老者没想到李贞这一变脸竟是如此之凶狠,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地便将王实拿下,全都吓坏了,先是一派死寂,而后纷纷哭嚷了起来,一时间满大帐里吵嚷声响成了一片。

“诸位长者不必惊慌,都请起来叙话罢。”李贞原本紧板着的脸突地便是一松,和蔼地虚抬了下手,笑咪咪地说道。

眼瞅着李贞这等变脸如翻书一般的作派,一起子老头们哪知晓李贞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啥药,有着王实的前车之鉴在,大家伙光顾着磕头如捣蒜,又怎敢真儿个地便起身,于是乎,嚷的依旧在嚷,磕头的也依旧在磕头,胆子最小的几个甚至都已是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了,李贞见状,也没再多说些什么,微笑着站了起来,上前几步,亲自俯身将一名老者扶起,口中道:“老丈请安座,孤知晓尔等皆是我大唐之忠臣,此来请愿虽是受人蒙蔽,可初衷却是好的,乃是为我大唐之昌盛尽心尽力,孤不会怪尔等的,都请就座罢,孤今日便就《移民疏》一事与尔等畅谈一番,若有何不解之处,尽管提便是了,孤自会给尔等一个解释。”一众老者见李贞如此说法,惊魂稍定,各自起身就座,可谁也不敢先开口,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李贞的脸,全都畏畏缩缩地坐在锦墩上,扭捏得紧。

众人不敢开口,李贞却也不急,笑呵呵地坐回了原位,环视了一下诸老者,眼光落到了坐在最前面的一位老者身上,嘴角含笑地开口道:“老丈贵姓,年庚几何了?”

“小老儿,小老儿……”那名老者显然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面对着李贞的提问,结巴了老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李贞并未介意老者的惊慌,微微一笑道:“老丈莫急,慢慢说好了,孤听着呢。”

“小老儿姓刘,行四,没个名儿,街坊都叫小老儿刘四,虚度七十有二了。”那老头见李贞和蔼的样子不像有假,总算是稳住了神,恭敬地拱手答了一句。

“哦,人生七十古来稀,刘老丈高寿啊,家中有几许人口,都做些甚营生?”李贞笑呵呵地摆了下手,示意刘四不必拘礼,一副随意的样子紧赶着问道。

“啊,哦,小老儿,小老儿……”刘四闹不明白李贞这么拉家常的用心何在,刚想着要答话,突地想起若是面前这个主儿真要追究众人“闹事”的责任,自家老小只怕全都得就此完蛋,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惊恐万状地看着李贞,额头上的汗水狂涌而出。

刘四的心思李贞自是心中有数,只不过李贞却并没有出言点破,依旧笑眯眯地端坐着,摆出一副倾听的架势,刘四发了阵子呆,见李贞神色始终不变,这才稳住了神,伸出袖子擦了擦满头满脑的汗水,猛地站了起来,苦着脸道:“小老儿家中十六口人,二子五孙三重孙,除次孙在城中开了间小铺子之外,余者皆在家务农为业,小老儿此来……,啊,此来……”刘四话说到这儿,偷眼看了看李贞,虽见李贞依旧满面笑容,可话还是说不下去了,只是一味地搓着手,拘谨地站在那儿。

“坐下说,坐下说么,叙叙家常罢了,老丈不必如此惊慌。”李贞笑着压了压手,示意刘四坐下,这才接着道:“刘老丈多子多福,孤可是羡慕得紧啊,家中日子可好?”

“好,好,托圣上的洪福,一切都好。”刘四见李贞与先前拿下王实之际的表情判若两人,似乎真要跟自己拉家常的样子,心中稍定,忙不迭地便称赞起圣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