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李恪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了一句。
“那就对了,不止殿下不信,陛下那头也不会信,至于东宫那位么,就更不会信了,此事纯属无中生有罢了,然则却是个不错的机会,这一点想来殿下也看出来了罢。”叶凌笑了笑,轻摇着羽毛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了一句。
李恪笑了起来,挠了挠头道:“机会倒是机会,只怕未必能抓得住,若是弄巧成拙反倒不美,松成可有甚稳妥之策否?”
叶凌并没有立刻作答,而是深吸了口气,摇了摇羽毛扇,这才缓缓地开口道:“而今东宫那位羽翼已丰,明暗两面都占了绝对的上风,所以他要稳,要隐,怕的就是引起陛下的猜忌之心,是故,此番虽名为监国,却始终不插手政务,而是由房相等人代劳,一来可安陛下之心,二来么,也是防止诸王破罐子破摔地跟他闹,呵呵,用心倒是不可谓不良苦,既然他要隐,那我等就不能任由他这么隐将下去,得引蛇出洞,方是诸王可能之机会所在,殿下该是想明白了的,某也就不再多言了,至于如何将其拖将出来,其实就四个字……‘朝廷体制’!”
“朝廷体制?”李恪口中呢喃了一下,眼中精光一闪,已是有了所悟,一鼓掌道:“好,妙啊,有这体制在,不怕小八不就范,一旦三司会审起来,时日必久,没了房相在其中,光靠萧、诸二人之能为断然无力理顺朝局,真到那时,小八可就有得忙了!”
叶凌见李恪已然领悟到了其中的关窍,这便笑了笑,接着说道:“不错,就是这么个理,一旦案子开审,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太子殿下都将不得不浮出水面,真到那时,一切自可从长计议了的,可有一条殿下须牢记在心,那就是务必坚持房相乃是受人诬陷,此番审案乃是为还房相一个清白。”
“好,既如此,那明日显德殿议事之际,本王便照此办理好了。”李恪兴奋地站了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几步,咬着牙说了一句,眼神里已满是期颐的神色……
酉时了,天色已渐渐地暗了下来,一辆尚算宽大的马车在数十名骑士以及百余长随的簇拥下,缓缓地行出了长安城的南门,踏着夕阳的余晖向着城外不远处的一座大庄园慢慢地驶了去,马车厢上一面旗子随风飘荡不已,旗子上硕大的“房”字也因此被折来折去地时隐时现,很显然,满长安城中,能有这等气派的房姓之人,也就只有当今宰相房玄龄了……房玄龄为官清正,素来不贪,然则房家却极富有,概因李世民不时赏赐大量钱物之故,别的不说,光是那堪称豪华的庄园便是李世民指派工部督造的,占地广,房屋众多,仆奴如云,丝毫不输京兆其余诸大世家。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房玄龄的马车才刚转过自家主府的照壁,一迭声的通禀声便响了起来,没等房玄龄从车厢里出来,一大群房家人已从大门里迎了出来,人人脸上都满是一副见到了主心骨般的激动。
“都站在这作甚?”房玄龄由着下人扶持着从马车厢里钻了出来,一见到全家老幼都堵在了门口,登时便皱起了眉头,咳嗽了几声,不悦地哼了一声,起身便自顾自地要往大门里走。
长子房遗直性子比较耿直,一见父亲不理会众人的担忧之心,立时忍不住了,站了出来,嚅着嘴道:“爹爹,您可回来了,孩儿听说那房铭万小人将爹爹告……”
“混帐,此事非尔等可以预闻,都滚回去!”房玄龄不待房遗直将话说完,立马断喝了一声,打断了房遗直的话头。
房玄龄这么一发火,房家兄弟三人自是不敢再吭气,各自闪了开来,让出了条通道,房玄龄也不管几个儿子在想些什么,蹒跚着便上了府门前的台阶,大步行进了门去,可才刚入了门却不得不又站住了脚……高阳公主已经在门前的天井里等候着了。
“老朽见过高阳公主。”房玄龄虽是当朝宰相,又是高阳公主的公公,可按照礼制,见了高阳公主的面,依旧得先请礼问安。
“公公万安。”高阳公主虽生性泼辣,却很是敬重面前这位老人,一见房玄龄给自己见礼,忙不迭地便还了一礼,而后款款地起了身道:“公公,妾身已拜访过太子殿下,殿下曾有一言要妾身转告公公,妾身不敢隐瞒,还请公公听好了,太子殿下有云:天下人都可能反,唯有房公不会反,便是父皇那头也是这般看法。”
“哦?”听闻高阳公主转述李贞的原话,房玄龄古井不波的脸上也出现了丝复杂的神色,脸皮子抽动了好一阵子之后,长出了口气道:“有劳公主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