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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人不必多礼,平身罢,尔欲见本宫可有要事么?”李贞见孙伏伽面色黑沉,心里头登时便涌出股不祥的预感,可脸上却依旧是笑容满面地问了一句。

“殿下明鉴,微臣此来确有一要务。”孙伏伽站直了身子,口中说有要事,却并不言明是何事,一双老眼倒是四下乱转了起来。

呵,这个老孙头,玩啥子神秘么。李贞一看孙伏伽的神色,便知其意,笑了笑,对着王秉和一挥手道:“尔等全都退下。”李贞既下了令,王秉和等在书房里的宦官们自是不敢怠慢,各自应答了一声,全都退出了书房。

“孙大人,有话就请直说罢,本宫听着呢。”待得众人退下之后,李贞笑着提点了一声。

“殿下,老臣接到状纸,有人告发房玄龄欲谋反,老臣不敢擅自做主,特来请殿下拿个主意。”孙伏伽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份卷起来的文档,语气平缓地回道。

尽管李贞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乍一听居然是这么个案子,登时便霍然而立,脱口叫道:“什么?这不可能!”孙伏伽对于李贞的惊讶没有一丝的反应,不动声色地躬着身子,只是将手中的那份状子举得略高了些。

李贞一闪身,人已从书桌后闪了出来,手一抄,便已将孙伏伽举着的那份状子接到了手中,只一看,眉头便紧锁了起来……状子是房家的一名远亲所上,检举房家欲行谋逆篡位之事,上列证据三条:其一,贞观十九年二月二十三日,李世民刚离京师,房家从工部私调铁匠十数名入府;其二,右武卫大将军薛万彻时常入房家,与房玄龄屡有密议,其形状甚是可疑;其三,其次子房遗爱常自夸房家功高盖世,非肯居人下者,其言反形毕露。

荒谬绝伦!李贞看完了这份状子,心里头登时又好气又好笑……天下人谁都会反,唯独房玄龄绝对不会反,这一条无论是根据李贞前世所知的史实,还是根据李贞今世之所见,都是确定无疑之事,这么份状子,毫无疑问就是捕风捉影之事罢了,压根儿不值得一提,只不过“谋逆大罪”非同小可,李贞尽管心里头不以为然,可也不会直接了当地表示出来,而是沉吟了一下,扫了眼垂首站在面前的孙伏伽,淡然地问了一句:“孙爱卿以为此事如何?”

孙伏伽一躬身子,面不改色地回道:“老臣无异议,自当秉公审理便是,一切听凭殿下做主。”

呵呵,这老儿怎地也学会踢皮球了。李贞没想到素来以敢言著称的孙伏伽也耍起了手腕,一时间还真不知说些啥才好,这便皱了皱眉头道:“此事本宫已知晓了,先将那出首之人好生看管起来,明日会聚群臣再议罢。”

李贞既然说要再议,孙伏伽自也不会反对,躬身应答道:“是,老臣遵命,殿下事忙,老臣告退。”

“嗯,此事暂时保密,不得擅自外传,去罢。”李贞挥了下手,让孙伏伽自去安排相关事宜,自己却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几步,略一沉思之后,提高了下声调道:“来人,请莫、纳二位先生即刻到书房议事。”

莫、纳二人如今都是东宫之属官,本就在东宫里办差,来得自是很快,待得看完了那份状子之后,二人全都默默地沉思了起来,一时间满书房里静悄悄地再无一丝声响。

“此事断无可能,房公绝非反骨之辈!”一阵沉默之后,莫离率先抬起了头来,语气坚决地说了一句。

“不错,房公一生唯谨慎,岂是反复小儿辈,此事必定是假。”莫离话音刚落,纳隆立马出言附和了一句。

李贞点了点头道:“这个自然,本宫尚未糊涂,而今所虑者乃是此案背后可有其他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