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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臂可以当车么?很显然,这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事情!尽管杜政新勇气可嘉,也有着赴死的觉悟,只可惜无论是骑术还是力量都不可能与燕十八等人相提并论,虽已是拼尽了全力,试图抢断燕十八所弹击着的马球,怎奈却被从后头高速插上的高恒生生地挡在了圈外,别说阻挡燕十八了,便是连挥杆拦击一下都办不到,至于后头陆陆续续发动的杜家子弟兵则更是有来无回,全都被萨兰布奇等人一一拦住了去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燕十八千里走单骑般地将马球送入了自家的球门,比分变成了二比三,虽说杜家马球队尚领先一球,可气势上却已经被“龙翔队”全面压制住了,便是外行人也能看得出杜家马球队大势已去,再战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拖延时间?没错,这正是杜政新所要做的事情,一见己方士气被彻底压死,杜政新心中暗自惨淡一片之余,一挥手将一帮子杜家子弟叫到了一起,低声吩咐了几句之后,各自散了开来,这一回排出的却是个怪阵……除了持球进攻的杜政新独自一人排在最前面之外,其余杜家子弟全都散了开来,成半圆形排列,也没有急着向前发动攻击,反倒是绕着杜政新缓缓地策马奔驰了起来,看得场外百姓全都莫名其妙,不晓得杜家马球队这突如其来的一手究竟唱的是哪出戏。

该死!燕十八与高恒等人都是战阵之高手,只一看杜政新摆出的阵形,便知晓对方是打算耗时间,而此时己方依旧以二比三落后,若是不赶紧发动拦截,打乱杜家马球队的拖延战术的话,败局将势无可免,只不过高恒等人都不是盲动之辈,并没有急着一窝蜂地拥上前去围堵,而是冷静地在原地观察着杜家马球队的轮转阵形,这一看之下,立刻发现了杜家子弟这等转圈战术的厉害之处……处于圆心的杜政新虽是持球在手,可一旦“龙翔队”围堵上来的话,他可以很轻松地将球传给半圆上的任何一个杜家子弟,一旦“龙翔队”放弃了围堵杜政新,转去堵截半圆上的持球队员的话,那球三传两传之下,一准又能回转到杜政新的手中,只要无法彻底控制住杜政新,就无法搅乱杜家马球队的拖延战术,而一旦“龙翔队”在应对上稍有疏忽,则身处圆心的杜政新随时可以成为进攻的尖刀,从而趁乱直取“龙翔队”的大门。

不好办,棘手!燕十八等人都是阵法之高手,可面对着杜家马球队这等乌龟战术,一时半会也找不出太好的解决法子,自是不敢轻易投入攻击,真要是被杜家打上一个防守反击,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眼瞅着燃着的香火愈来愈短,一众东宫将领都有些子急了,人人眼中冒着火,个个脸显焦躁之色,唯有高恒尚能沉得住气,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阵之后,突地眉头一扬,嘴角一弯笑了起来,一招手,将燕十八等人全都聚了过来,低声地叨咕了一阵之后,但见“龙翔队”突地齐声大吼“呵,哈!”,所有队员突地如同天女散花般散了开去,除高恒独自奔向杜政新之外,余者分头向前猛插,但却并没有对准杜家众人,而是瞄着杜家众人之间的空隙,马蹄声急中,“龙翔队”气势瞬间高涨,冲刺间,人人杀气迸发,竟然是一副搏杀之气概。

哗然,一片哗然,原先正看得莫名其妙的围观之百姓见“龙翔队”不去围抢马球,倒是放马瞎奔,全都喧哗了起来,愣是看不懂双方这究竟是在玩啥名堂,整个赛场外登时便是噪杂一片,可身处半圆阵中央的杜政新却因此而变了脸色,无他,只因杜政新已经看出了“龙翔队”的打算……此半圆阵形之关键便在转换上,此际燕十八等人如同穿花蝴蝶般冲向杜家子弟间的空隙,正是打断杜家子弟彼此间联络的最佳方案,若说尚有破解之道的话,那就是持球在手的杜政新能突破正面迎击过来的高恒,一旦如此,不但能摆脱己方阵形被破的局面,甚至还可以来个千里走单骑,直取“龙翔队”的大门,可若是办不到,一旦球被高恒夺走,那局面就将正好反了过来。

没有时间了!尽管杜政新脸色难看得很,可面对着冲刺过来的高恒,他还是下定决心要搏上一回,飞速地一踢马腹,单手持杆颠着球,全力向高恒迎了过去,打算依仗着自己的骑术和球技来个单骑闯关。

杜政新对自己的骑术与球技有着绝对的信心,毕竟那是经过无数场马球赛积累下来的,他的反应也快得惊人,应对也不可谓不正确,只可惜他却还是算错了一条……高恒的杀气!就在双马即将迎面而对的当口,但听高恒暴吼了一声:“杀!”,声如震雷间,就见高恒双手紧握马球杆,猛地一个突刺,如闪电般直取杜政新的咽喉要穴。

“啊……”高恒这已经不是在抢球,那架势完全就像要杀人,可怜杜政新虽也有一身的本事,可一来远不及高恒的武艺精湛,二来也没想到在马球赛场上高恒竟然会起了杀心,登时就吓坏了,哪还有甚带球过人之心,甚至顾不得正在颠动的马球,惊呼一声,慌乱地横过马球杆,便想挡住高恒这夺命的一枪。

“哈哈,尔上当矣!”就在杜政新横杆招架的当口,高恒手腕一抖,原本笔直向前的马球杆一振之间,如同灵蛇一般地掠过杜政新的杆头,将颠动的马球抄了过来,哈哈大笑着丢下了目瞪口呆的杜政新,放马向杜家马球队的大门狂冲而去,而此时原本正呆若木鸡般的杜家其余球员又被燕十八等人一一隔开,想要发力去追赶高恒,却又摆脱不了“龙翔队”队员们的纠缠,除了傻呆呆地看着高恒轻松将球送入自家大门之外,啥事都做不了,比分改写成了三比三,平手了,而此时球权已经转换到了“龙翔队”的一边,杜家马球队大势已去了!

没了士气的队伍已经不成为队伍,只能是行尸走肉罢了,尽管杜政新不甘心,拼着老命地鼓舞着手下一干子杜家子弟去搏杀,怎奈气势不如人,回天已无数,胜负也就此没了悬念,在“龙翔队”狂野的攻击下,杜家马球队的城门接连失手,比分一路落后,到了香尽之时,比分定格在了七比三,“龙翔队”大胜!得胜而归的“龙翔队”队员们各自纵情欢呼,全场欢声雷动,气氛热烈已极。

“我就说么,‘龙翔队’一准能赢,这回怎样,赢了罢!”“龙翔队”赢了球,李贞本人沉稳依旧,脸上平静得很,倒是纪王李慎得意坏了,小脸蛋通红地高声嚷嚷了起来,唯恐旁人不知道他支持李贞一般,那副得意洋洋的小样子,瞧得李恪等人浑身不自在,可这毕竟是在老爷子面前,却又不好出言训斥李慎,只能装成没听到,各自转开了脸。

“精彩,不错,唔,贞儿,朕可没想到尔不玩马球,却也能组成这么支好球队,甚好!甚好!”李世民的兴致似乎也很高,笑呵呵地拈着胸前的长须,夸奖了李贞几句。

“父皇过誉了。”李贞很是平静地欠了下身,逊谢了一句。

“嗯,胜不骄,败不馁,不错,不错啊。”李世民说到这儿突地转开了话题道:“杜家那个队长是何人哉?”

杜政新不过是个微末小吏罢了,在场诸人哪会有闲情去记住这么个小人物的名字,至于李贞虽为了应对此番马球赛之事,曾动用“旭日”调查过所有参赛队的情况,自是知晓杜政新的来头,可李贞却没打算禀明老爷子,而其他诸皇子则是压根儿就不晓得这个杜队长是哪颗葱,此时听得李世民问起,谁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场面登时就有些子冷了下来。

“启禀陛下,此子老臣曾听人说起过,乃是谏议大夫杜玄道的远房侄子,目下在吏部任主事,为人谨慎,官声素佳。”就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始终低头不语的诸遂良却突然抬起了头来,恭恭敬敬地禀报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