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赶了大半个月的路,饶是李贞身子骨硬朗,到了这会儿也累得够呛了,就指望着能趁此机会好生休息上一回的,毕竟此地离京师也就只有三、五天的路程,一旦回了京,一准有众多的事情要忙乎,真想休整一番怕是难了,再说了,值此太子新丧、东宫之争即将展开之际,李贞实不愿落人口实的……跟这帮子地方大员走得过近,万一被人参上一本勾结地方、图谋不轨却也不是甚好玩的事儿,可问题是人来都来了,不见上一见也未免太矫情了些,故此,尽管李贞满心不想见这些刺史之类的地方大员,却也没辙,只能是硬着头皮召见上一回了罢。
“小恒,尔在那尔鬼鬼祟祟地做甚?”崔明礼没到,倒是高恒先溜达到了厅门口,鬼头鬼脑地往里头张望着,瞧得李贞一阵好笑,这便板起了脸,略带一丝不悦地喝了一声。
高恒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而后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大踏步走了进来,躬身道:“殿下,依妮姑娘想进城看个新鲜,末将不敢怠慢,特来请殿下令。”
扯淡,明明是你小子自己想进城,却把依妮揪上了,嘿,这臭小子!李贞一眼就看穿了高恒的小把戏,不过却也没出言揭穿,毕竟这半个月的赶路,所过之州县都不曾停留,难得今日打算宿在州治,让亲卫们放松一下也是好的,李贞沉吟了一下之后,开口道:“要去也可,别给本王惹祸便是了。”
“是,属下遵命!”高恒一听李贞允了,自是兴奋得很,嘿嘿一笑,对着李贞行了个礼,一溜烟便窜出了厅外,那匆匆忙忙的样子哪还有一点身为将军的味道,简直就跟个孩子似的。
这臭小子,都当将军的人了,还这么爱闹腾!李贞素来宠信高恒,此时见高恒那副顽皮样子,不由地便笑骂了一声,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整了整衣衫,端坐在厅中,等着崔明礼的觐见。
“小恒,怎样了?殿下同意没?”
“恒哥,能进城不?”
……
高恒刚溜出厅堂,立马被燕十八、萨兰布奇兄妹外带一个葛夏给围住了,人人满含期盼地围着高恒问个不停。
“哈,咱出马,哪有不成的,殿下说了,可以进城,走,换了便装,大家伙一块看热闹去!”高恒一拍胸膛,一副自豪万分的样子说了一句,立时惹得众人嬉笑颜开,各自回房换了衣裳,便匆匆往城中赶去不提。
“下官陇州刺史参见越王殿下。”李贞并没有等上多久,一身大红袍的崔明礼便在鹰大的引领下从厅外走了进来,一见到端坐在上首的李贞,立马紧赶了几步,抢上前去,恭敬地行礼问安。
“免了,崔刺史请坐罢。”李贞听说过崔明礼其人,知晓其是清河崔家子弟,学问不错,为官尚算清正,只是对仕途热衷了些,没少通过崔泽去走长孙无忌的门路,只不过长孙无忌似乎不怎么瞧得上他,始终对其不冷不热,这会儿紧巴巴地找到驿站来,李贞倒有些子好奇这家伙的来意,也就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多谢殿下。”崔明礼很是恭敬地拱了拱手,这才一撩官袍的下摆,坐在了李贞的下手,侧斜着身子,只坐了半边屁股,卑谦地躬着身子道:“殿下扫平西域,威震草原大漠,赫赫之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实我辈需仰望之楷模也,下官每闻殿下大捷,皆为之欢欣鼓舞,情难自禁,今日能得见殿下一面,下官三生有幸矣。”
一听这家伙一上来就是一连串的马屁拍将过来,李贞登时就对其反感了三分,心道:怪不得长孙无忌那个老家伙不喜欢此人,敢情这厮太好拍马了,娘的,该不会是个祸国殃民的蛀虫罢。
心中有了成见,李贞便起心要刁难一下此人,这便轻皱了下眉头,一副随意的样子开口道:“崔刺史过誉了,本王所为不过侥幸二字罢了,能有寸功皆是父皇英明、将士用命所致,本王不敢贪天功为己功,罢了,不说此事了,本王若是没记错的话,崔刺史到任已有两年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