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页

“殿下,外臣乃是奉了我家大都督之命前来,有一礼相赠,不知殿下肯受否?”见李贞始终不问自个儿的来意,阿鲁台不得不硬着头皮开了口。

“哦?是么?本王倒是有兴趣一见的。”李贞对于礼物不礼物的并不放在心上,然则既然阿鲁台开了口,李贞自然也就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附和地说了一句。

“殿下请稍候。”阿鲁台见李贞没有出言拒绝,暗自松了口气,起身告了个罪,退出了中军大帐,不多时便捧着一把狭长的带鞘弯刀走进了帐来,双手捧着站在远处,恭敬地道:“殿下,此刀产自波斯,乃是名家所铸,千金不易,请殿下鉴赏之。”李贞并没有开口,只是打了个手势,跟随在阿鲁台身边的鹰大立马会意地点了下头,伸手接过阿鲁台手中的刀,双手捧着送到了李贞面前。

刀自然是好刀,光看那镶嵌了不少宝石的刀鞘以及象牙雕琢出来的刀柄,便知其价值非寻常可比,然则,对于李贞来说,这些都是鸡肋之物罢了,却也不怎么放在眼中,只是淡然地一笑,随手抽出了刀锋,但见刀方出鞘,寒光便即一闪,“锵然”声中,一股子凌厉之气立马在帐内荡漾开来,饶是李贞也算是见识多广之辈,心神也不免为之轻动,话便不由地脱口而出:“好刀!”

阿鲁台见状,绷紧的心弦立时松了下来,陪着笑附和道:“殿下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区区薄礼谨供殿下把玩,实不成敬意。”

李贞前世那会儿就没少听说过波斯大马士革弯刀的名头,自打来到唐朝,因着手下商队众多之故,也派人收集了十几柄波斯弯刀,然皆比不上面前这把刀之锋利无匹,似李贞这等好武之人,虽不擅刀法,可一见到好刀,亦是心喜不已,只不过这会儿并非玩刀之时,李贞也就是抚了抚刀身便即收刀入了鞘,看了阿鲁台一眼,突地问道:“此刀是何人所佩?”

阿鲁台没想到李贞会问出这么个问题来,愣了一下,这才紧赶着解释道:“此刀原是我家大汗亲佩之刀,后赐予我家大都督,乃是大都督随身所佩之刀。”

呵,原来是拔灼那小子的佩刀,这就难怪了,看样子拔灼算是彻底玩完了!李贞先前在赏刀之时便已嗅到刀鞘上发出的怪味儿,其中的酒味浓得很,心里头自是颇为奇怪,方会有此一问,此时一听阿鲁台出言解释,立时了然拔灼这几日必定是酗酒不已、无心军务,否则其随身佩刀上也就不会有如此之怪味了,对于拔灼的评价更是低上了几分,心中已然有所决断,可脸上却平静依旧,只是笑了笑,便不再开口说话。

“殿下,我薛延陀汗国向来尊崇天可汗,与安西亦无旧怨,此番之事纯属误会,非出自我等之本心,还请殿下谅解一、二。”见李贞只是笑笑,却不开口说话,阿鲁台没辙了,只好腆着脸出言试探了一句。

“哦?误会?哈,这误会倒是很有趣么,本王是否该到薛延陀也去误会一下呢?”李贞虽有心要放过拔灼所部兵马,不过却不想如此早地便将底牌端了出来,该刁难之际自也不会有丝毫的客气的。

李贞此言一出,阿鲁台额头上的冷汗便狂涌了出来,尴尬万分地陪着笑道:“殿下说笑了,外臣,外臣等实是不敢挡殿下之神威,只是,只是外臣等亦非束手待毙之辈,岂不闻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言乎?”

“好胆,尔敢威胁本王?”李贞的脸色立马就耷拉了下来,目光阴冷地扫了过去,其中的森森之意,惊得阿鲁台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外臣不敢,外臣等只求殿下能慈悲为怀,放我等一条生路,但能离此,某等发誓再不踏过阿尔泰山一步。”形势比人强,阿鲁台哪还有勇气跟李贞叫板,一见李贞脸色不对,立马放低了身段,出言讨饶了起来。

“尔之所言,本王能信乎?”李贞眉毛一挑,淡然地说了一句。

李贞这话无喜无怒,阿鲁台根本听不出李贞之意何在,原本就淌个不停的汗水到了此时已是如同瀑布般汹涌,却不敢伸手去擦拭一下,一双老眼中满是哀切之色地看着李贞,苦着脸道:“若得容我等离去,一切听凭殿下做主好了。”

李贞等的就是这么句话,不过却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冷漠地注视着阿鲁台,一股子肃杀之气压迫得阿鲁台气都险些喘不过来了,眼瞅着阿鲁台的脸色由红转白又变青,李贞这才淡然地开口道:“尔既如此说法,本王自是不好过于已甚,尔等要走倒也可以,然则首恶却必须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