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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千赫久在官场,自然听得出纳隆对刘德全此举颇为不满,这话的意思就是此事不必去办,左右李千赫本就不想搞那些个徇私的事儿,自是顺水推舟地道:“某心中有数了,不知纳先生今日相召是……”

纳隆没有接口,而是放下了茶碗,轻轻地鼓了下手掌,但见人影一闪,雁大已然出现在了书房之中,手中还捧着份文档。

“见过纳先生,李侍郎。”雁大恭敬地对二人行了个礼,也不待二人回礼,直截了当地打开手中的文档,低声念了起来:“刘洎,字思道,荆州江陵(今湖北江陵)人,生于开皇八年,大业十年仕萧铣,先为谏议大夫,后为黄门侍郎,武德三年归降大唐,是年九月,授南康州(治所在今江西赣县)都督府长史;贞观元年十月入朝为谏议大夫;贞观七年八月升给事中,封清苑县男;贞观十年七月升治书侍御史,加银青光禄大夫、散骑常侍;贞观十三年六月升黄门侍郎;贞观十七年十月升门下省侍中、加太子中庶子,贞观十八年四月帝征高句丽,其为三辅政之一;现年五十有一,有子二人:长子刘铖,二十一岁,现为四门博士,正七品上;次子刘敏,十八岁,现为宣德郎,散官无职,正七品下;长女刘婵嫁与吏部右侍郎崔仁师次子崔琦为妻,生有二子一女;次女刘娟,嫁与祈州刺史李万胜之长子李弼为妻,刘洎其人小有才学,通诗文,擅书法,为人狂悖,疏于礼节,与魏王相善……”

李千赫越听脸色越是阴沉,倒不是他不清楚刘洎的这些情况,实际上李千赫官居吏部左侍郎,对于官员的档案自是了如指掌,原也无需雁大提醒,此时之所以色变,只因李千赫已然听懂了雁大念出这份档案的意思,直到雁大念完了档案,李千赫的脸全都白了,长出了口气,颤着声道:“纳先生,殿下之意已定乎?”

“嗯。”纳隆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

“也罢,要某行何事,还请先生吩咐便是。”李千赫自然清楚李贞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吏部侍郎所能否决的,也就不再多言,只是深吸了口气,挺直了身子,慎重地表了态。

“延廷不必如此紧张。”纳隆笑了笑道:“刘侍中之长子刘铖既为正七品上之四门博士,提升为户部仓部员外郎也不是不可能之事么,你说呢?”

“哦?”李千赫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道:“此事倒是易办,不知先生欲何时调整?”

“越快越好罢,不过此事尔不可出面,就让崔仁师去签署好了,该如何做,延廷自行把握便可。”纳隆笑着接口道。

“某明白了。”李千赫飞快地盘算了一下,点了点头道:“事不宜迟,某这就尽快找人安排下去,告辞了。”

“嗯,此事须小心,切莫留下手尾,延廷慎之。”见李千赫要走,纳隆也没多留,笑着起了身,将李千赫送到了二门,这才转回到内书房中。

“纳先生。”纳隆刚转回书房,雁大便从暗处转了出来,脸上满是慎重之色地道:“属下还是不解殿下为何要参与此事,须知刘侍中一倒台,诸遂良那厮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万一……,那岂不是为人白白作了嫁衣裳?”

这已经是雁大第三次提出这个疑问了,先前在诸般事宜没有安排停当之前,纳隆始终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让雁大听令行事,此时各项准备工作既然已经就绪,纳隆自是不会让雁大再带着情绪去执行任务,笑着看了眼满脸忧色的雁大,走到书桌后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拍了怕宽大的衣袖,慢条斯理地开口道:“陛下设了个大局,无外乎是要换掉那个无用的废物罢了,然则陛下心目中的人选是谁呢?怕是除了陛下自己外,谁也无法猜透,依某看来,殿下的希望最大,可吴、魏双王也不是没有机会,到了头来,不也一样是要争么?既如此,借着东宫那位的手去除了魏王一大臂助又有何不可?至于太子那头么,未必就看不出陛下此番设局之用心,即便他本人看不出,其边上自有人能看得破,故此,稳对于太子来说只是死路一条罢了,他要的是乱,唯有乱了,他才能趁势抓权,一来立威,二来证明给陛下看,他也是有能力力挽狂澜的,那就给他这么一个表演的机会好了。”

“可吴、魏那两方岂能坐以待毙,如今东宫势弱,我方又不便明着插手,若是全盘乱了起来,陛下那头怕是不好交待罢。”雁大皱着眉头想了想,有些子不确定地说道。

“这一条尔不必担心,太子既然敢闹,他自然有办法压下刘侍中,至于吴、魏双王么,呵呵,或许会给我等一个意外的惊喜也说不定。”纳隆自信地笑了一下道。

雁大突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突然一亮,紧赶着道:“哦?您是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