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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叶,你这是做甚?你昨日不是说我家王子殿下喝多了么,天都这会儿了,也该醒了罢,怎地还不见回?”柯萨奇见叶管事半晌不说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忍不住出言问道。

叶管事昨夜奉命安抚疏勒诸将,为赫尔萨不归所找的借口便是其喝多了,起不了身,此时见柯萨奇发急,叶管事却是不慌,笑眯眯地将酒樽往嘴边一凑,浅饮了一小口,瞥了柯萨奇一眼,慢悠悠地开口道:“是啊,是喝多了,此际怕是还正在地牢里睡着呢。”

“地牢?老叶,你小子开什么玩笑!”柯萨奇愣了一下,旋即霍然而起,满脸子怒气地盯着叶管事,没好气地喝道。

“玩笑?老柯看某家像是在说笑么?”叶管事随手将酒樽往几子上一放,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

“你……”柯萨奇眼一瞪,正待发作,可又强自忍了下来,在大帐中来回踱了几步,这才面色铁青地开口道:“老叶,真人面前说不得假话,我家王子殿下究竟如何了?”

“如何?嘿嘿,问得好,某家问你,尔等不是商量着要弃城而逃么,怎么不走,嗯?”叶管事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头,顾左右而言其他地反问了一句。

柯萨奇身为赫尔萨的副将,自是知晓赫尔萨的打算,此时听叶管事当面揭破了此事,顿时大吃一惊,面色怪异地看了叶管事一眼,突地一个闪身,冲到兵器架子前,一把抽出搁在架子上的弯刀,一个纵身,人已跃到了叶管事身边,手一抖,锋利的刀锋已然架在了叶管事的脖子上,直到自认已掌控了局势,这才冷着声道:“叶老弟,对不住了,尔今日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某也只好拿你的头来祭旗了。”

叶管事根本不理会脖子上的弯刀,笑着将几子上的酒樽抄到了手中,慢条斯理地道:“好说,好说,呵呵,柯将军好身手,只是你这一刀杀了某家不打紧,只怕你家王子就得陪着某家一道命赴黄泉了。”

“此话怎讲?”柯萨奇并没有被叶管事的话所吓倒,手一紧,刀锋便在叶管事的脖子上拉开了一小道口子,鲜红的血顿时淌了出来,不过叶管事却宛若无知无觉一般,别说呼疼了,便是动都不曾动一下,只是淡然一笑道:“柯将军若是希望你家王子殿下惨死,那就挥刀杀了某家好了,若不然,且坐下听某家细细述说如何?以柯将军的身手,还怕某家这么个手无寸铁的人能逃出贵军的营地么?”

见出刀子吓不倒叶管事,柯萨奇无奈地收刀入鞘,面无表情地做回了原位,沉默了一阵,这才嘶哑着嗓音道:“伏阇雄老儿究竟打算如何?嘿,逼急了,本将的刀子也不是吃素的。”

“哦?哈哈哈……”叶管事先是一愣,紧接着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瞧得柯萨奇满头的雾水,闹不明白叶管事究竟在笑些什么。

“柯将军以为某家是受伏老儿所派而来?哈哈……,好笑,太好笑了!”叶管事笑得前俯后仰,手指着柯萨奇,喘着粗气地说道。

伏阇雄乃是于阗国王,柯萨奇这个客军将领骂他一声老儿自是没什么,可叶管事作为伏阇雄的心腹之人,也称其为老儿,那可就有些子诡异了,柯萨奇不是傻子,到了此时自是知晓内里只怕大有蹊跷,只是一时间看不透叶管事此举的用心何在,耷拉着脸,并没有接口询问。

柯萨奇不开口,叶管事却根本不以为意,笑着用大袖子将脖子上的血迹抹去,举起酒樽,将樽中的残酒一饮而尽,这才平静地看着柯萨奇道:“某家也不瞒你,自尔等昨日到行宫闹着要出城,伏老儿便已看透了尔等的用心,早将赫尔萨关入了地牢之中,若不是担心着剿灭了尔等会引来不必要的混乱的话,此时别说赫尔萨了,便是贵军全军只怕早已全是刀下之鬼了。”

柯萨奇能熬到万户长的高位,自然不是傻子,此时听叶管事说得煞有其事,再联想起昨日的兵马调动之后,己方部队全都被调到了这偏僻的废工场中,心中隐隐认同了叶管事的说话,只是对叶管事的真实身份却有些子拿不定了……叶管事的女儿乃是伏阇雄新纳的妾室,这一条曾参与过婚宴的柯萨奇自是心中有数,这也正是柯萨奇能放下将军的身份与叶管事交往的主要原因,可此时听叶管事的话语间对伏阇雄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之意,自是明白其中必有古怪,沉吟了一番之后,还是开口问道:“尔究竟是何人?”

“柯将军问得好,某家雁十七,大唐安西都护府兵曹是也!”叶管事毫不在意地将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