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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手。”燕十八略有些子尴尬看了眼李贞,紧接着补了一句道:“二打一。”

嗯哼,好家伙,有点本事么!李贞原本已走到了书房门口,一听之下,顿时微顿了下身形,心中倒是吃惊不小……鹰七、鹰八都是鹰组高手,虽说在鹰组众高手中只能算是一般人,可拿到江湖上都是一流高手了,如今以二对一竟然没能拿下对方一人,足见对方的身手已是高明至极了,不过李贞倒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无他,别说鹰组中胜过鹰七、鹰八的人不老少,便是“旭日”其他组织里能以一人之力接下鹰七、鹰八合击的人虽不算多,可怎么算也有个二、三十来位的,至于李贞自个儿若是出手的话,鹰七、鹰八连一个照面都撑不过去。

“莫先生、秦刺史,尔二人先议着,本王这就看看去。”李贞头也不回地交待了一句,大步便出了书房,往都护府大门口赶去。

李贞所居住的大都护府位于交河城的正中央,然,因是军政要地之故,周边甚少民居,也无甚集市、酒楼之类吸引人气的场所,往日里行人并不算多,可这会儿都护府门外却挤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人,黑鸦鸦的一大片,不时还有喝彩声从人群中响起,简直赛过了庙会,那等热闹劲儿冲得刚行出府门的李贞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定睛一看,却见场中三条人影翻飞,拳来脚往,斗得热闹非凡,鹰七、鹰八虽占据了上风,却也奈何不得那名高大汉子,而身高体壮的吐蕃王子确轮布赞领着几名袒露着右臂的侍卫正站在场边大呼小叫地为己方出战之人喝彩助威,只是那拗口的藏语难听至极,谁也不知晓他在瞎嚷嚷些甚子。

确轮布赞,说是吐蕃王子,其实并不是松赞干布的儿子,而是其亡兄之子……贞观三年,第三十二任藏王、松赞干布之父朗日松赞及其长子先后被人毒死,时年十三岁的松赞干布得以继位,并以幼冲之龄指挥大军平定了诸臣的叛乱,其亡兄之子是年四岁,是松赞干布一手将其拉扯大,并视为己出,其人在吐蕃国内素以勇武著称,虽不曾经历过大阵仗,却以十八之龄当上了卫茹的万户长大将(茹,吐蕃军制中的一个区域划分,卫茹即相当于中央卫戍军区之意),为人狂傲,在吐蕃国内风评实是一般得很。

妈的,这场架打得蹊跷!李贞走出了府门,却并没有大肆声张,甚至不曾惊扰了众人“看戏”的热情,可只扫了场中的情形一眼,李贞便不由地起了疑心……鹰七、鹰八二人的身手虽不算是绝顶高手,可也不是白给的,打了这么大半天了,竟然会拿不下一个吐蕃王子的侍卫,说将出去,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真要是吐蕃国内这等高手都只能当一个王子的侍卫的话,那高手也未免太不值钱了些罢,再说了,吐蕃王子怎么说也算是贵客,又岂会莽撞到无缘无故地做出“打主人脸”之蠢事的地步,这里头若说没有古怪才见鬼了。

国与国的交往,面子问题可是个关键,眼瞅着这场闹剧一时半会完不了事,李贞却是不耐了,冷哼了一声,一股庞大的煞气陡然而起,立时惊得原本挤在府门口看热闹的都护府众人四散避让不提,李贞也没去管那些警觉不妙而散开的属下,大步走进了场中,暴喝一声:“住手!”,手一伸,双掌如刀般地切入战团之中,但听一阵如金石交击般的暴响过后,交战着的三人各自身形不稳地被震得连连倒退不已,而李贞却浑然无事般地立在原地。

“殿下,我等……”鹰七、鹰八一见到李贞出了手,这才惊觉大事不妙,慌忙跪倒在地。

“嗯。”李贞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一抬手制止了鹰七二人的陈述,一双眼锐利如刀地打量着那名被震得如同喝醉了酒般涨红了脸的藏族汉子,冷着声道:“尔究竟是何人?”

那名藏族汉子显然听不懂汉语,而此际又正被李贞的气势压迫得喘不过气来,可着劲地翻着白眼,脸色瞬间由酡红转为青紫,却兀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瞅着此人将伤在李贞气势的压迫下之际,却见一名三十出头的藏族汉子领着几名下人满头是汗地从人堆里挤了出来,口中用算不得太流利的汉语高声叫道:“殿下且慢动手,殿下息怒。”

嗯?这家伙怎地也来了?李贞眼光一扫,便已发现来者正是此次吐蕃使节团的副使吐蕃大相禄东赞之三子吐蕃副外相禄次赞婆,一见此人如此焦急的样子,不由地心中一动,再次对那名在自己气势压迫下苦苦挣扎的年轻藏人之身份产生了怀疑,隐隐间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可却又无法加以印证,不过倒也没再次紧逼,而是收敛起了威压,面带微笑地看着气喘如牛般的禄次赞婆道:“副使大人何事如此惊慌?”

禄次赞婆冲到了场中,发现那名藏族汉子已然平安无事,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对着李贞躬身行礼道:“多谢殿下手下留情,此事是我等不对,还请殿下海涵,且容我等先行退下,明日将登殿下之门赔罪。”

呵呵,能让禄次赞婆如此在意之人,绝对不只是个侍卫那么简单,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李贞心思动得飞快,可却并没有带到脸上来,而是哈哈一笑道:“一场误会而已,有何赔罪部恕罪可言的,难得王子殿下与禄副使都来了,那就请进本王府中稍坐片刻如何?”

禄次赞婆身为副外相,负责的就是外交事宜,其人甚有语言天赋,学习汉语的时间不长,已能说得甚是利索,除了口音怪异了些之外,倒也算是流利得很,至于听自然是没问题的,根本用不着通译便能与大唐之人交谈,此时见李贞婉言相邀,其却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用眼光的余角瞄了眼那名刚回过了气来的青年藏汉,这才恭敬地躬身道:“承蒙殿下盛情相邀,我等不胜荣幸,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殿下您先请。”

“那就好,王子殿下,禄副相请。”禄次赞婆的动作虽隐蔽,却瞒不过李贞的观测,到了此际,李贞更是笃定了自己原先的猜测,不过却也没有点破,只是哈哈一笑,一伸手,摆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却率先而行,领着吐蕃使节团诸人走进了大都护府中,在二庭内分宾主坐定,自有下人们为众人奉上新沏好的香茶。

“王子殿下,禄副相请了。”李贞笑呵呵地端起了茶碗,对着两位吐蕃使节比划了一下,自己对着茶碗浅饮了一小口,随手将茶碗放在身边的几子上,笑着道:“二位都知晓本王乃是好武之人,平生最欣赏的便是武艺高强之人,今见王子殿下身后那位勇士武艺过人,心中实是喜欢得很,若是二位觉得可以的话,本王欲以娟百匹,钱五千向王子殿下交换此人,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