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就是听涛轩的客人到了没?”李贞貌似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脑门,笑呵呵地问道。
“啊?”刘胡顺傻不楞登地低呼了一声,这才恍然大悟般地回道:“到了,到了,那客人竟然是魏王殿下?”
李贞也不再多解释,哈哈大笑着抬脚便进了店门,也没理会那些个店小二的巴结,径直领着一起子亲卫便上了四楼,直奔听涛轩而去,进了门,刚转过屏风,就见一身皂白丝绸袍子的李泰正背着手,站在窗边,满脸子的不愉之色地看着自个儿。
“四哥,您来了,呵呵,小弟来迟一步,恕罪,恕罪。”李贞貌似没瞅见李泰脸上的怒气一般,满不在乎地打了声招呼。
李泰此来是微服出行,本打算跟李贞私下会面的,可没想到李贞竟然排开了亲王的架势,如此张扬地便来了,心中恨极,可一想到扳倒太子的关键在李贞手中,却又发作不得,恨恨地哼了一声道:“八弟,你这是……”
李贞本就存心故意要将事情闹大发的,自然不怎么在意李泰的不满,耸了下肩头,哈哈一笑道:“四哥,昨儿个小弟可是跟您打赌来着,这不,今儿个艳阳高照,小弟输了东道,自是该请客了罢,怎么?您不会忘了罢。”
昨日郊送大军出行时,李贞确曾为了糊弄太子,瞎扯过此事,李泰就在一旁,自然是清楚的,可他更清楚的是:李贞行事从来不按常理,如此这般大张旗鼓,内里必定没安啥好心,左右不过是做给其他兄弟看的,后头一准还有其他安排,只是李泰也心知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奥妙何在,索性不再多想,悻悻然地横了嬉皮笑脸的李贞一眼,没好气地摆了下手道:“罢了,谈正事好了。”话音一落,也不招呼李贞,自个儿先落了座。李贞哈哈一笑,也不去计较李泰的无礼,径直走到下首坐定,满脸是笑地看着李泰,却并不曾开口说话。
“八弟,哥哥还是那句老话,开价罢。”李泰显然拿李贞没办法,也不想跟李贞再多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
“哈哈,好,四哥既然如此爽快,那小弟就不客气了。”李贞笑呵呵地先为李泰斟满了酒,顺手也将自个儿面前的酒樽满上,端起了酒樽,满脸笑意地看着李泰道:“小弟的大舅燕和在衮州任别驾也有多年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着也该是回京享享福的时候了罢,呵呵,刑部侍郎王宁最近好像身体不太好,年纪也大了,是该致仕了罢,呵呵,四哥以为如何呢?”
一听李贞这话,本正喝着酒的李泰立马被噎了一下,脸刷地便红了起来,恨恨地打了个喷嚏,怒视着李贞,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刑部是掌控在李泰手中不假,按唐制,各部郎官以下的职位可以由各部自荐,报备吏部审核并呈圣批即可,一般情况下不会被打回票,可一旦牵涉到各部侍郎时,各部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发言权了,那权利全都集中在皇帝手中,就算是吏部也只有推荐权而已,李贞这个要求实在是高得有些子离谱了。
“八弟,你这不是要四哥好看吗?”李泰被李贞气得够呛,怒目盯着李贞看了好一阵子,这才恨声说了一句。
哈,算你小子说对了,今儿个老子就是要你好看来着!见到李泰那副愤恨劲儿,李贞心里头可是得意得很,可脸上却是一副莫明奇妙的样子道:“怎么?四哥为何如此说法?有甚不合适之处吗?”
“你……”李泰被李贞装傻的样子给气笑了起来,好一通子大笑之后,这才冷着脸道:“如此说来,八弟是没诚意跟哥哥谈了,也罢,哥哥也不勉强。”
呵,还真是个没耐心的家伙,这小子的能耐比起老三来真是差得不老少,唔,就是老六也比这货强一些,娘的,这帮子嫡子全都是废物!眼瞅着李泰那副气鼓鼓的德性,李贞在心里头恨恨地将他鄙视了一通,可脸上却是一副委屈的样子道:“四哥说哪的话,小弟这不是按四哥的话在做吗?也罢,四哥既然不想谈,那就不谈好了,来,喝酒!”
喝酒?这当口李泰哪有甚心情喝酒,有心拂袖而去,却又舍不得,毕竟扳倒太子的全部希望都在李贞手中,李泰又如何能走得成,无奈之下,只能强制将心中的怒气压了下去,沉着声道:“八弟,哥哥也知道燕别驾劳苦功高,朝廷是该有所回报才是,唔,这样好了,左右胜州刺史出缺,燕别驾就升任胜州刺史可成?”
胜州属于关内道凤翔府,离京师并不算远,只是个中州,按官衔为正四品下,比之燕和如今的上州别驾之从四品下算是升了两级,再加上此州近在京畿,对于燕和来说也算得上是破格提拔了,若是能拿得下来,李贞自然是不会有甚意见的,不过嘛,既然是谈生意,那该讨价还价的时辰自是不容马虎,李贞听完了李泰的提议,并未立刻答话,只是皱着眉头不吭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