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魏老爷子身体尚虚弱,可一番话却说得斩钉截铁,强硬无比,登时令太子脸上有些子挂不住了,无他,这里头的蹊跷李承乾是不太清楚,有没有谋逆案他也不晓得,可问题是他自个儿已经深陷其中,麻烦大着呢,哪敢真儿个地让刑部去严查,真要是查出他在背后搞的那些鬼,那他这个太子之位也就差不多算是到头了不是吗?再说了,刑部尚书芩文本可是李泰的人,让他去查,还不得将自个儿往死里整?
李承乾急归急,却不敢当着自家老爷子的面斥责魏老爷子,眼瞅着老四李泰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李承乾终于熬不住了,忙从前墀下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回转过身子,躬身对着李世民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魏大人所言虽是有理,不过恐有些过了,此案分明是武库的鼠辈们欺上瞒下,贪污克扣所致,一查便可查明,却也无须大费周章,再者,此事一出本就于朝廷脸面不好看,若按魏大人所言着实有小题大做之嫌疑,故此,儿臣愿保杜驸马三日内定破得此案,望父皇恩准。”
魏征一听太子说他小题大做,立时脸色一白,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还待要说,却不曾想李世民手疾眼快,一挥手道:“好,太子既是愿保,那朕就给杜驸马一个机会,就这么定了,朕乏了,尔等都退下罢。”
老爷子的金口这么一开,此事就算是定论了,大家伙就算有意见也没敢再提,魏征还待要说些什么,可李世民这回却没给他机会,也不待朝臣们磕完头,起了身便往后宫去了,魏征无奈之下,也只好摇着头走出了大殿。
在与兄弟们的交锋中太子难得地赢了一回,心情大快,也不急着走,慢吞吞地踱到了哥三个面前,嘻嘻哈哈地打着招呼道:“老三、老四,小八,哥哥前几日刚从江南整回了个戏班子,那歌舞简直绝了,走,都到哥哥宫里头瞅瞅去,顺便喝上几盅可成?”
李泰莫名其妙地输了一局,正自心烦得很,眼瞅着太子那副小人得志状,心里头的火顿时更大了许多,可这是在宫里头,太子又是半君,礼数上是不能有失的,无奈之下,板着脸行了个礼道:“小弟这几日喉间疼得紧,喝不得酒,改日罢,小弟就先告辞了。”话音一落也不管太子答不答应,转了身边大步走出了殿外。
老三李恪本就无可无不可地,眼瞅着没好戏看了,哪还有心思听李承乾放屁,干笑了几声道:“多谢太子哥哥美意,啊,不巧小弟约了人谈公事,这就先行一步了,改日小弟一定等门拜访哥哥,哈哈,告辞,告辞。”话一说完,对着太子拱了拱手,大袖子一挥,也溜之大吉了。
李贞此时正暗中揣测着李世民的用心何在,被太子这么一闹,勉强回过了神来,眼瞅着哥俩个都走得没影了,不由地苦笑起来,看了眼得意洋洋的李承乾道:“太子哥哥,小弟如今有官身,得到兵部理事,身不由己,还请哥哥见谅则个。”
“好,八弟尽心公事,哥哥可是钦佩得很,朝廷能有八弟这样的贤才,是我大唐的福气,也是哥哥的福气,好,不错,不错!”太子很是大度地挥着手道。
你的福气?妈的,狗屎,你小子被废就在眼前了,还摆个屁半君的架子!李贞心里头贼腻味李承乾这等恬不知耻的样子,可并不想就此与李承乾当面闹翻,只是淡淡地笑着道:“太子哥哥谬奖了,小弟不过是尽职而已,呵呵,告辞了。”
“嗯,心里头有朝廷是好事,不过也不能因此忙坏了身子骨,哥哥将来还要大用八弟呢,去忙罢。哈哈……”李承乾得意地放声大笑起来,笑得李贞满肚子的怨气,也懒得再理会李承乾,拱手为礼之后,溜之乎也!
李贞说是要去兵部办差,可却并未到兵部露面,反倒是急冲冲地便赶回了自家王府,无他,李贞这会儿还没跟刘延交接呢,那个倒霉的兵部侍郎如今正被困在武库里,李贞这也就还没正式上任,哪来的差事可办,当然,更主要的是李贞这会儿着急着要找纳隆商议事情,自然是不会到兵部去的了。
“先生,事情出了岔子……”李贞一头冲进书房,一见到纳隆,连茶都来不及喝上一口,便紧赶着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述说了一番,末了,疑惑地问道:“依先生看来,我父皇这是怎地,为何会如此偏帮着太子那个蠢才?”
“嗯?怎会这样?”纳隆一听也愣住了,低头苦思了起来,良久之后,猛地一击掌,站了起来道:“是喽,当是如此,唉,圣上英明啊!”
啥?英明?搞没搞错!李贞满头的雾水,愣是搞不明白老爷子这招装糊涂有何高明可言,狐疑地看着纳隆道:“先生有话还请直说好了,本王不耐猜字迷的。”
“王爷,圣上或许不知道侯君集在其中有手脚,但却一定知道太子在其中有猫腻,之所以不查,只是不能查罢了。”纳隆笑着提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