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弟了不得啊,呵呵,哥哥可是听说了,上一回甘露殿议事,八弟大出了回风头,甚是了得,不过嘛,呵呵呵……”眼瞅着李贞始终不开口说话,李泰突地一脸子神秘状地说着,可话说了一半却又故意停了下来,一副等着李贞发问的样子。
狗日的,这小子在玩啥把戏,一副卖关子的样子,可恶之极!李贞心情糟到了极点,哪有心思跟李泰玩猜字谜的把戏,再说了,上回甘露殿之事李贞早就在后悔不该提那些个狗屁四书五经的,这时节听李泰提起这等烦心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给老四几个大耳光的,不过嘛,李贞个儿不大,城府却并不浅,压根儿就没将怒气带到脸上来,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既不解释也不开口询问。
眼见李贞不上钩,李泰顿时有种一拳打到空处的感觉,很有些子不高兴,可又不想因小失大,强自压下了心中的无名火,邪笑着说道:“八弟,你可知晓那侯君集、侯尚书背后站着的是谁?”
嘿嘿,如此粗浅的挑拨离间之计都玩得出来,可见老四这小子水平真是不咋地,跟老三比起来还真是差了不老少。谁的人?妈的,你小子既然这么说了,那一准不是你的人罢,不是老大那傻逼的人就是老三的人,嗯,应该是老大的人才对,老三的人虽多,可全都是些虾兵蟹将罢了,以侯君集这等大人物就算要投靠也只会在老大跟老四之间做个决断。李贞淡淡地笑了一下,还是不开口说话,不过隐约间已经猜出了侯君集的背景。
李泰被李贞的沉默憋得难受至极,可又发作不得,只好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八弟,你不知道吧,呵呵,老侯可是老大的人,嘿,老大那人你也知道,小人一个,最好记仇,当初东宫盗案一事就是老大瞎整出来的,这一回又害得八弟险些受罚,若是老大得了志,兄弟们只怕全都没个下场,八弟以为如何呢?”
如何个屁!你小子跟老大就是一个德性的货色,都他妈的不是啥好东西,怪不得日后老爷子将你两个一并废了,啊,有了,嘿嘿,你们俩要斗,咱就让你们斗得更狠一些好了!李贞心中一动,突地想起了个主意,立时笑了起来道:“四哥,转眼就是三月了,呵呵,阴雨天就要来了,瞧这几天热得,唉,这亭子间虽是通风,可毕竟小了些,人一多,还是闷得够呛。”
“嗯?”李泰一时没想明白李贞怎地好好地突然说起了天气,顿时愣了一下,眼珠子一转,心中一动,立时明白了李贞话里头的真正意思,哈哈大笑地对站在自个儿身后的那几名侍卫、宦官们挥了下手道:“我等兄弟有事要议,尔等全都退下。”
“嘿嘿,现在清静了,八弟有话尽管直说好了。”待得众人退下之后,李泰嘿嘿一笑道。
“四哥,朝廷决意治典固然是件好事,于治典之人也大有好处,不过嘛,这好处却大不到哪去。”李贞笑了一下道:“历朝历代均有治典之举,可到了如今,又有几个主持治典之人的大名流传下来呢?怕是少之又少罢,若是万一治典不当,谬误百出,反倒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贻笑方家耳,故此,四哥何苦去趟那趟浑水呢?”
“哼!”一听李贞的话似乎不想帮忙的样子,李泰的脸顿时耷拉了下来,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满脸子恼怒之色,也不开口,只是恨恨地盯着李贞,好半晌之后才算是压住了心中的怒气,冷冷地说道:“八弟莫非是打算帮老三?嘿,老三能给你啥好处,一个野……”李泰原本是想说野种来着,可突然省得面前这个李贞也是庶子,立时将那个种字吞了下去,不再多说,只是冷笑连连地看着李贞。
妈的,这帮嫡子都他妈的一个德性,老大是鸟人,你小子是王八,就连老九也是个小兔崽子!李贞最见不惯的就是这帮子嫡子们的自高自大,在心里头恨恨地将三个嫡子通通骂了个遍,不过脸上却是温和的笑道:“四哥误会了,小弟跟三哥不熟,哪有不帮四哥跑去帮三哥的理。”
“哦?呵呵,若是如此,算哥哥说错了话,改日让哥哥做东,向八弟陪不是。”李泰一听李贞话里头有帮自个儿的意思,立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道:“那,治典一事……”
李贞不答反问道:“四哥,今日我大唐之疆界比之汉、晋如何?”
“嗯?”李泰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哥哥着实没研究过,唔,该是大了不少才是,只是此事与治典何关?”
“呵呵,四哥问得好,别说四哥不清楚,小弟也不清楚,便是父皇只怕也心中无数,依小弟看来这满大唐里只怕未必有人能搞得明白,若是朝廷连自家的国土疆界都弄不明白,那么治理起来怕是有些碍难之所罢,若是……”李贞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笑眯眯地看着李泰。
“啊,八弟的意思是……”李泰本就是个聪明之人,立刻明白了李贞的用意,突地放声大笑起来,起了身,对李贞鞠了个躬,也不再多话,笑呵呵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