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听了眉头一挑!当即起身出去,只见中庭里,曹干事长身而立,将脸撇向一旁。四名军士,两人抬了条凳,两人各执军棍,正僵持着。马扩已经到了,刘子羽和吴拱也随后出来。
“怎么回事?”马扩问道。
一名军汉苦着脸回答道:“参谋官人,刘太尉钧旨,节堂议事,曹干事无故缺席,要打二十军棍。”
马扩一双浓眉拧作一团,心说这是借题发挥呢。在节堂上受了王彦的气没处撒,正好,曹干事撞到了刀口上。侧身看向张庆,也是一般的形容。
“诸位官人,这……如何……”那军士作难道。
正在此时,刘光世从里头出来,见现场这情况,朗声道:“怎么?军法是儿戏么?从前也是这样?”
张庆听他有所指,狠了心,将头一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军士听了张参议发话,小声对曹干事道:“干办,得罪了。”
曹干事到底是徐卫的老兵了,虽然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想着也绝不给徐宣抚丢人,当即自己把幞头一摘,腰带一扯,脱了官袍,全扔到军汉手里。然后,往那登上一趴,昂然道:“只管打来,少一棍,我不与你甘休!我若叫一声,不算好汉!”
张庆嘴里“啧”一声,将头侧身一边,今天是怎么了?碰到的都他妈驴脾气!
两名军士抱着曹干事衣冠退到旁边,两名执棍军士又说一声“得罪了”,便一左一右,抡起军棍打下来。这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不是衙门里衙役的专长,军士们也会。看起来,那军棍抡得跟农夫用连枷打场一般,其实落下去中途便已泄了七分力,打在腿股之间,听得啪啪作响,其实没有照实打。
但是,人毕竟是血肉之躯。那军棍的分量又不轻,军士们再留情,也还是痛的。好在,曹干事年未弱冠便追随紫金虎起义,几十年下来,战场上血海里滚了几滚都活下来了,这二十军棍算条俅。愣是一声不吭,眉头不皱。
旁边张庆等人,都不去看,只听得“啪啪”二十棍打完。再去看刘光世时,已经没影了。
打完,两军士赶紧送了衣冠上来,替曹干事穿戴好。那执军棍的站在旁边,也惶恐得退。曹干事爱戴完毕,上前两步,一脚踹在一名军士的侧腿上,骂道:“驴日的!第十棍怎没收住缰?硬是实打实打在老子腚上!”
那军士赔笑道:“官人饶恕则个,一时慌了,没收住。”
“滚滚滚!”曹干事挥手道。军士们自带了家伙,一哄而散。
曹干事上得前来,对张庆等人作揖道:“长官们现在可以跟小人说说,今天究竟是冒犯了哪路神仙?府城西北角城墙年久失修,地基陷了,兴元府请本司派员同往视察。小人出门公干,回来就挨军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