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说回来,熙河所处的位置,注定其难有大的作为,它在大宋最西北边境,退路是被其他帅司堵着的,姚平仲真想干点什么,先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分量,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先让别人给吞了!
所以说,要想收徐卫的处置权、行政权、人事权、财政权都容易,独独这兵权是难中之难。说句难听的,就算徐卫下野,你换谁来,都指挥不动这虎狼一般的西军!退一万步!就算你不光针对徐卫,你把西军所有大帅都撤了,西军中下级军官大部分还是徐卫栽培提拔的。只要他在,他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就在!你怎么弄?
“是不容易。”刘子羽承认道。“但是,听过铤而走险,孤注一掷么?”
“你的意思是……”张庆、马扩、吴拱都吃一惊!
“他的意思是,真到了紧急关头,朝廷若奈何我不得,便让我从这世间消失。”徐卫道。
一语惊满堂!张庆站了起来:“这可能么?”
“怎么不可能?朝廷要剪除我们徐家,动六哥是最容易的。动我却最难,也最麻烦,想要避免麻烦,最好就是釜底抽薪,直接干掉我,岂不省事多了?我一死,西军群龙无首,他们再各个击破,换成我,也这么干。”徐卫正色道。
众人默然无语,因这事情来得突然,昨日再还好好的,今日太原王竟有性命之虞了!
身为后辈,吴拱一直旁听,不敢轻易发表意见,此时见状,大着胆子说道:“大王,几位前辈,恕晚辈直言。朝廷若真对大王动了杀心,恐怕覆巢之下,难存完卵。”
徐卫看着这个后辈,颇有些赞许的味道。
“不错,大王若有不测,鄜延徐五哥,泾原徐经略自不用说,便是在场的我们几人……”张庆边说这话,边看着马扩和刘子羽。
刘子羽迎着他的目光,正色道:“张参议不必看我,我如今身为川陕总领,还能置身事外不成?”他不说私人情义,不表忠心,单这一句话,便说明了自己的立场。
马扩一拍大腿:“我本是个罪人,当年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今天是怎么来的,我清楚。”
徐卫扫视全场一眼,笑道:“老哥几个不必如此,我徐九并没有裹胁你们的意思。倘若除掉我一个,你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荣华富贵都能保全,那我也没说的。只怕,人家不会放过你们。”这不能不说是实话,除了鄜延和泾原两位徐经略以外,在场的便是和他绑得最紧的人,朝廷怎么可能会放过?也不说都会掉脑袋吧,但最轻,也得落个远窜偏僻,编管监视的下场。
马扩看着徐卫,有些当年在五马山中头一次见徐卫时的眼神:“大王完全不必说这话,我们这此人并肩作战,同生共死多年,尸山血海里淌出来的,要么同生,要么共死,就这么简单。”
徐卫笑笑,并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