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遂与两位参知政事拜辞而去,他们一走,刘凤娘便到皇帝身旁,扯着衣襟哭道:“官家!你看徐良今日言行,早已不把臣妾放在眼里。他当着官家的面,就敢训斥,足见其目无君上之野心!”
“唉,他是朝廷的宰相,你也太不分轻重了!这种地方,你也能露面?莫说是他,你简直让朕都下不来台!这事,就此打住,不要再说了!”赵谨懊恼道。
见皇帝这态度,刘凤娘收住了哭声,拿出小女儿姿态,柔声道:“臣妾是听说官家早膳没用多少,因此挂念着,便想来勤政堂问安。恰好碰到徐良逼迫官家,一时情急……”
皇帝又叹一声:“朕知道,又没怪你。只是他到底是政府首脑,对宰相,莫说是你,便是朕,也要礼让。祖宗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你万不可再这般无状。”
刘皇后却不再争辩,只拿出娇媚的样儿来,连声称是,消了皇帝心头之气。
却说这一头,徐良从勤政堂出来,朱倬和李若朴两个都说他今日不该与皇后起争执。纵使皇后不对,也不该当着陛下的面顶撞。徐良此时也消了气,仔细一想,亦觉不妥,心中不禁有些追悔。但事情已经发生,奈何不得。
想到明日要在朝堂上讨论,他就有些发怵。不一阵回到中书,他路过折彦质的办公堂时停下了脚步,最后,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踏了进去。
时麟王正与范同议事,见他进来,两人都有些愕然。范同见状,行个礼,便自行退了出去,折彦质起身道:“这倒是怪了,想我自入中书,徐相从不踏进我门槛一步,今天是怎么了?”
徐良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半天开不了口。折彦质一见,心下狐疑,便道:“徐相你这是……”
“女真人和契丹人要开战了。”徐良道。
折彦质头一侧:“嗯?你如何得知?太原王报的?怎么回事?”本来这中书里的事,该由他和徐六共同处理,徐卫的本子也应该让折彦质过了目,才到皇帝跟前。只是两位宰相互相争斗,把这些规矩都坏了。
徐良当即把事情说了一遍,折彦质听罢,叹道:“契丹人到底还是念念不忘复国啊。”
“他复不复国我不管,这是天赐良机,不容错过。我打算,借此机会,挥师北上,夺取河北,彻底解除金人的威胁。圣上打算明日朝会时,将此事提出来百官讨论。所以,我先来向麟王讨教,不知大王意下如何?”徐良语气生硬道。
折彦质却没有直接回答,他坐了回去,若有所思。徐相见他这模样,趁机道:“这不是哪一家的私事,我只愿麟王为江山社稷计,促成此事,时不可失啊。”
折彦质仍旧不语,徐良见状,又道:“进军河北,少不得要倚重神武前军,大王岂无意乎?”就是说,打河北,肯定是你折家军当主力,到时拿下来,也少不了你折家的功劳。
“这确实是个机会。”好半晌,折彦质才表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