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州满头大汗,这战场上死都惧的战将此时也慌了手脚,徐勇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喝道:“还不从实说?”
“是!”王知州应了一声,这才道出原委。“回吴准备,少帅,最初这些契丹人逃亡来此,官兵们也是不放的。但禁不住其苦苦哀求,又见他们可怜,便放他过去,但这只是特例。后来,这些逃亡的,也有带上几张毛皮,几件东西,求守边的将士放行。久而久之……”
这王知州倒也还算不错,这事他原本可以推在保宁知寨身上,说自己全不知情。
“混帐!直娘贼!你们这是什么勾当知道么?你叫我怎么跟九叔交待!一群驴日的!”徐勇发怒道。
他一吼,上到知州,下到保宁知寨,连那些哨卡的士兵齐刷刷跪了一地。吴拱在旁边听得分明,徐少帅这话一是骂部下,二是说给自己听,他不称“大王”,而称“九叔”,就是抬出自己太原郡王堂侄的身份。
吴拱也是明白人,当即道:“少帅暂且息怒,我还有话问。”
徐勇铁青着脸,把头扭到一旁去,就听吴拱问道:“这些人进入我境,你们就不怕生事?”
“回长官,但凡入境的,边军都要派人一路监视着送出丰州地界。”王知州道。
“那你得费多少事?”吴拱道。
“也不是,这凡是逃亡的,少则三五人,多则十几人,几个士兵就能看住。而且,这种情况也不是天天有,隔三差五才有那么一批。此外,丰州也不是唯一路线,听说还有人绕道正北面,穿沙漠过去。”王知州道。
吴拱听罢,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再看那两家契丹人时,已经吓破了胆。他们看到这头闹起来,宋军都跪下,以为坏事了!今天别说过不去,只怕性命都难保!正绝望时,便见那位官员对通契丹语的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那人便道:“你们走吧。”
那契丹汉子也不敢去拿地上的东西,忙转过身,穿过拒马,双手跟凫水似的晃,叫两家人赶紧回去。老老小小亡魂皆冒,逃跑似地往回去,至于回去碰上金军是死是活,暂时顾不了了。
可刚走几步,就听后头有人唤道:“哎,你们这是往哪走?我们官人让你们过境!”
听到这话,两家契丹人简直不敢相信!一怔之后,方才破啼为笑,欢天喜地,千恩万谢地再次穿过拒马,踏入了大宋的领土。跪在地上的王知州此时也没忘命令一声:“派人跟着。”
有个契丹老太太,路过吴拱身边时,还跟拜佛似地冲他作揖呢。
逃亡者走后,王知州一群还跪在地上,吴拱看着好笑,道:“都起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