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裕很有点说书的潜质,还故意卖个关子,清清嗓子,这才道:“这头一个,便是贵朝川陕长官,徐郡王。”
此话一出,厅上一片大笑,大宋方面的谈判代表,那礼部员外郎道:“萧副使,徐郡王未及弱冠就已经投身行伍,转战南北二十余年,人称紫金虎,谁个不知?哪个不晓?”
萧裕一笑:“那尊驾可知,徐郡王这绰号,还是由我们金人叫出来的?”
“哦?下官本以为这是民间和军中的俗谓,怎地还有典故不成?”那员外郎问道。这也怪不得他不晓得,徐卫在紫金山浮桥一战成名,当时而言,确实是名震天下,只不过一来时间久远了,二来他后头所立战功远远超过从前,天下便流传着他近来的传说,倒把这成名仗给淡忘了。
萧裕遂大略地讲述了当年的紫金山一战,道:“此战之后,我军中当时有一书生辈,作词以记之,中有一句‘桥浮流湍,虎拦紫金’,传开之后,便称徐郡王为紫金之虎。”
赵谨听后对众臣笑道:“臣也听说徐卿花名紫金虎,却不想还有这段典故。金使,可不巧,徐卿为国家长城,累年镇守西陲,你若是想见他,恐怕还得川陕走一遭!”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参知政事秦桧忽道:“陛下,却也无妨,宋军名将也不止徐郡王一人,且听萧副使还有何说道?”
众臣七嘴八舌,纷纷称是。今天大名鼎鼎的麟王在场,就先不说徐郡王了。
萧裕饮了一杯,又道:“在徐郡王之下,便要首推一人。我朝梁王在世时,曾有言说,南军诸将,入我眼者,唯三人而已。其一,便是老种;其二,便是徐卫;其三,折彦质是也。”
宋臣们都忍住笑,这金使好没眼力,折王如今就坐在厅上,他却不知!只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赵谨毕竟年轻,有些玩性,故意不说破,问道:“怎地?折彦质在贵国也是好大威名?”
“回陛下,徐折二帅,皆是威名暴于南北,在金境,向来是徐折并称的。”萧裕答道。
赵谨听罢点头,开起了玩笑:“朕不妨告诉你,徐卫虽远在西北,然折彦质就在这厅上,金使可认得出么?”
此话一出,金国众臣都吃一惊!折彦质就在这厅上?
萧裕也怔了一怔,下意识地望向了对面,目光在宋臣们脸上一一扫过,寻找着他认为可能是折彦质的面容。可惜的是,他的目光只在折彦质本尊脸上一瞄而去。也难怪,一来折彦质已过不惑之年,身材发福,看起来和虎背熊腰的战将形象不相符合;二来,折彦质人家是读圣贤书的,一派儒雅风范,萧裕走眼也就不足为怪了。
最后,他的眼睛盯在一人身上,问道:“莫非这位便是折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