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凤翔府治所在地,天兴县周边有多个草市镇,这个五城镇规模当数最大,镇有两百多户人家。不久之前,这里的百姓们发现,陆续有部队开进来,但都没有进镇,全部扎在镇外。不过据说,有些军官住在镇子里,从那以后,镇中百姓便能时常看到身着戎装武官出没。
秋凉时分,百姓收获之后,进入农闲。一些头脑活络的人便开始寻找着勾当,作军队的买卖。但他们无一例外地发现,军营严禁靠近,既不知道是谁的部队,也不晓得他们要干什么。一些好事之徒,曾经前往窥视,回来之后吹嘘说看到了千军万马,气势骇人。但牛皮很快被戳破,因为驻扎在五城镇的部队几乎不训练,似乎不打算在此久呆。
这一日,镇子里几个泼皮破落户已经偷偷跑到军营附近打望,看到的仍旧是岗哨森严,生人勿近。正要打退堂鼓时,忽听得马蹄声隐约传来,不一阵,只见一支马队从府城方向扬尘而来,越近蹄声越隆,骇得这些二杆子们将头都缩回土坎里。
这支马队人数并不很多,约有三四十骑,但其中几个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穿戎装的武官并不少见,但披紫袍红袍的高级官员就是凤毛麟角了。
“莫非是张大帅?”有人小声嘀咕起来。
“不是,张大帅我见过,穿的是红袍,那人穿的是紫袍。”同伴纠正道。
“红袍大还是紫袍大?”
“这,不晓得,红袍大吧?”
“哎,你说会不会是,徐郡王?”有人突然咋呼起来。
“屁话,人徐郡王现在什么身份,能这么轻易抛头露面让你看到?”
这群二流子正议论得起劲,冷不防背后一个声音道:“拿人!”众人骇一跳,回头看时,赫然发现背后站着一大群手执器械的军汉,扑了上来,不由分说给逮了。
却说那支马队奔到营门口,里头早已经等候多时的武官纷纷出营相迎。一将,年纪估计当已知天命,两鬓已现白发,但面上的凶相不减当年,身长八尺,高出常人不止一个头,披着一件轻甲,没戴头盔,快步迎出来之后,俯首抱拳。
他身后一将,年纪比他轻些,却是扎着辫子,剃着秃顶,一打眼就知道是党项人。浓密的胡须几乎遮住了嘴,一双眼睛精光暴射,威风凛凛。
这两个都毕恭毕敬地行礼,丝毫不敢马虎,而从马背上跳下来的人一上来就洪声道:“又到你两个出马的时候了。”
“大王但有驱使,卑职无不遵从。”杨再兴,这位虎儿军头号悍将,如今确实老了。几十年的征战,死在他手下的敌人不计其数,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徐卫没多说什么,径直朝营里走去,杨再兴李成卫二将率领部将子侄,紧紧相随。紫金虎一边走一边问道:“带了多少人马来?”
“回大王,马军将士一万二千人,战马两万余匹。”杨再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