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是不假。”宋太医苦着一张脸道。“但圣上体质太弱,入冬以后,数冒大寒,这等于是旧创未愈又添新伤,最后旧创新伤一起发作!偏偏圣上在几次感染风寒之后,仍旧没有注意调养,才弄到这个地步!参与此次诊治的太医其实心里都清楚,只是我们不敢乱说,只对太上皇提起过。”
“你是说,太上皇早就知道圣上的病情可能……”徐良追问道。
“是。”宋太医回答道。
徐良伸了伸腰,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他预感到了什么。而赵鼎仍旧不敢相信这事,还喃喃自语道:“怎会?怎会如此?”
徐良目光闪动,种种可能都在脑海中出现,最后,他极为郑重地问道:“宋太医,你交个底,这几天之内,圣上的病情有没有可能好转?如果有,又有多大?”
遣走宋太医后,徐良赵鼎马上召集了朱倬和李若冰两位副相,就在徐良的办公堂里闭门协商。本来,这种大事还应该有西府长官参加,但枢密院已成摆设,其职权大多并入中书,因此在场的四个人,就是除皇帝以外的最高决策者。
徐良将事情详细地告诉了朱李二参政,末了,语重心长道:“诸位,我们得作准备,以防万一了。”
“不至于吧?风寒啊!”参知政事朱倬也是这个反应。
赵鼎站着,摇头道:“你我作臣子的,自然希望圣上能康复,但为防万一,不得不早作准备。”
“此前,我和赵相几次入禁中,欲探望天子,但都被阻挠,这是太上皇的意思。德寿宫压着消息,其用意值得怀疑。”徐良正色道。
朱李二人一听,都变了颜色。谁都不希望上次的事情再重演!
“但我们现在又能作什么?”朱倬一摊手道。
赵鼎看他一眼,以一种老前辈的口吻道:“朱参政,你难道不明白,倘若有个什么,后头的事情变数太大!”
这句话等于已经把事情挑明了。朱倬眉头紧锁,轻声道:“是啊,圣上没有子嗣……”
“正是因为如此,才容易出现乱局。倘若圣上有子,万一不测,我等还可拥立太子即位,而国无储君,若有人从中作梗,就留有太大的余地!而最可怕的是,我朝面临的情况,前所未有,根本寻不着先例可参考!”徐良敲着茶几说道。
皇帝赵谌,是当年徐绍、朱胜非、许翰、秦桧等人率众拥立的。当时他是太子,即位还算名正言顺。但赵谌登位时,只十六岁,那时他的太子妃没有子嗣,谁也不着急。但后来由太子妃晋升皇后的李氏病亡,而嫔妃中也没有谁生下皇子,只有张氏生了个公主,皇后之位不能久悬,所以张氏被立为皇后。此后这些年,后宫嫔妃之中,甭说皇子公主了,连怀孕的也没有。大臣们想着,反正皇帝才二十多岁,来日方长,可没曾想来这么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