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李二将拜辞出帐,徐卫深吸一口气,大声道:“看样子,是金军主力无疑了!”
“这也就是说,契丹人真败了?”张宪随后问道。
徐卫摇了摇头:“恐怕真是如此。否则,金军如何能抽调这许多兵马来救太原?”
“娘的!真不甘心!眼瞅着就破城了!”杨彦愤愤不平。
“破了也没用!”张宪也摇起了头。“你这前脚刚把城一破,金军后脚就跟到。我们十万人马,大部分是义军,如果出去对阵,没有必胜把握;如果往城里一钻,物资又不足,补给又还没有送到,王安抚的两兴军且在赶往太原的途中,这等于是自陷绝境。到时金军把关口一卡,我们就给困死在太原了。”
杨彦白他一眼:“我还能不知道?就是心痛到嘴肥肉也飞了,去他娘的!”
“我们虽然大部分是义军,但金军如何知道?他见我人多势众,恐怕也不敢轻易来攻!”有一名统制官此时说道。
徐卫摆摆手:“不是,太原是河东首府,重中之重,金人必倾全力来救。你就是屯兵百万,他也会来撞一头。杨再兴李成卫二将遭受恶战,这就说明女真人豁出性命去也要救太原。而且他们必然也刺探到了我军正围攻城池,所以不惜一切代价往前拱!”
“正是!现在敌虚实不明,撤到榆次,不失为稳妥之计!”张宪应声道。
徐卫回到帅案后坐下,谓众将道:“罢了,太原先不想了,今天晚上,我军趁夜拔营往南,到榆次驻扎,再观后情吧。你们都当心些,万不可有半点差池。”
“是!”众将齐声应道。
你道领大军南下救太原的是谁?没错,正是大金国的太师,领三省事,都元帅,梁王兀术。他带女真本军、渤海军、契丹军、乃至塔塔儿人,步骑八万南来,这几乎已经是匆忙之间,金国能征召军队的极限了!
兀术还在赤塘关,就知道太原正遭受着西军的猛攻。遂遣精骑,突袭百井寨,算是给徐卫打个招呼,我来了!
当他的骑兵遭到杨再兴的阻击时,兀术有些慌神,估摸着太原可能撑不住了。遂横下一条心,将他的骑兵全数派出来,命令只有一个,就是拼了命往太原城下冲!哪知半道上,杨再兴李成卫二将又领精锐马军来,两军混战,金骑倚仗着优势兵力,全然不把宋骑放在眼里。但几个回合打下来,他们才知道碰上硬茬子了。如果不是主力往前拱,宋军骑兵可能还不会撤。
当杨再兴李成卫二将引军退却后,兀术一时倒不敢再往前。因为他听说了徐卫把太原城围得水泄不通,那至少得十万左右的人马才能办到。尽管,在此之前,兀术从来没有正正经经跟徐卫,或者说跟西军交过手,但他不敢大意,不敢把距离靠得太近。遂在太原以北的“三交口”扎下部队,派出游骑侦察。得知宋军已经停止攻城以后,这才稍稍放心。但此时,宋军仍旧扎在太原城外,隔绝内外消息,以至于他无法得知城中的情况。
入夜,金军各族将士们搭起了帐篷,生起了篝火,火光竟然将半天边映照得如同白昼!这些刚刚跟辽军血战下来的士兵们着实疲敝,但没奈何,西军都打到太原,等于是快打到家门口了,就是拼却性命不要,太原也得救!
一顶硕大的帐篷里,云集了女真族、渤海族、契丹族、汉族、塔塔儿等各族将领,而他们都听命于一人,就是坐在上首那一个四十多岁,身形魁伟,满面浓须,目光如炬的人。他身裹铁甲,顶上掉了帽子,露出光秃秃的头顶,耳朵上硕大的金环显示他超人一等的地位。顾盼之间,威风毕露,令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