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事恐怕不合适吧?荆湖宣抚司的部队,是由原东京留守司残部,河北招讨司残部,以及常捷军组成。成分比较复杂,何灌之所以能镇得住,一是因为常捷军由他长子统率,二是因为其人名望既高,又熟知军事。若从现有武臣中挑选一人,恐怕……”赵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赵谌听罢,不置可否,又问徐良:“徐卿意下如何?”
徐六想了想,答道:“陛下,赵相之言不无道理。但如果非要如此,臣倒有一个人选。”
赵谌一喜,忙问道:“是谁?”
“现在任荆湖宣抚司副都统制,韩世忠。”徐六道。
赵谌微皱着眉,喃喃道:“韩世忠?这个名字朕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韩世忠,字良臣,绥德人。早年在西军当兵,颇有勇力。方腊举逆,西军奉诏平乱,韩世忠数战有功,军中号为‘万人敌’,后来亲手俘虏方腊,声名鹊起。后来,在勤王抗金之中,也都有所建树。”徐良介绍道。
赵谌这才想起,笑道:“朕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原来是俘虏方腊之人。好,算韩世忠一个,来日交由大臣商议。”语至此处,他才想起两位宰相是主动而来,因此问道“两位到勤政堂,莫是有事?”
徐良飞快会从袖中取出徐卫奏本,双手呈到皇帝面前,道:“刚刚收到的陕西宣抚处置副使徐卫本。”
“徐卫的本子?”赵谌说着,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这几乎成了他的一个习惯,凡是徐卫上本,必有好事!
“奇哉怪也,往昔徐卫上本,惜墨如金,唯恐多写一句,此番怎连篇?”赵谌一边说着,一边看了起来。
因为奏本很长,而且古代没有标点符号,断句依靠的是“之乎者也”这类虚词。偏偏徐卫写本子,从来都是言简意赅,很少用之乎者也,所以要是看他写的文章,那是最费劲的。以前,他的本子在自己写好之后,一般都要让人润润色,修改修改。但涉及机密之事,不能让旁人知道的,他就只能自己捉刀。皇帝和宰相都知道他这个习惯,所以并不意外。
但如此一来,就苦了皇帝,洋洋洒洒数千言,还得逐字逐句地去断,所以用时很久。两位宰相也只能老老实实在旁边呆着,因为皇帝似乎看得入了神,忘了赐座。
终于,赵谌将本子看完。他没有像徐良那样激动,抚着奏本叹道:“从前,徐卫多次上报他联络党项契丹的事,可朝中一直不以为意,认为不切实际。也难为他,还真作到了。”
“官家,大石的使者已经在路上,朝廷得赶紧准备。”赵鼎提醒道。
按说,外邦使者来朝,自然有相关部门接待,赵鼎为何格外提醒一句?原因就在于宋辽关系的特殊性。早期是生死仇敌,杀得难分难解,后来澶渊之盟结为兄弟之国,为两国取得了前后凡一百二十一年的和平岁月。直到徐卫穿越的那一年,这种和平被打破,宋金海上之盟,相约攻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