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胜非脸色一变,厉声问道:“你等为谁请命?”
“人伦纲常,向来有数,今道君驾崩,天下同悲。身为人子,太上皇也是肝肠寸断,此前太上皇要求主持道君丧礼,官家拒绝,此事着实于情不妥,于理不合,还请圣上体念太上皇苦心孝心。”王安道奏道。
赵谌脸色很难看,一言不发。徐良见状,赶紧解围道:“诸位该体谅圣上苦心孝心才是。太上皇患有风疾,行走甚为不便,此去爬山拾阶,岂是太上皇能承受的?官家之所以请太上皇留在城中,是为太上皇着想。至于丧仪,理当由皇帝亲自主持,又何必争论?”
“自道君驾崩,太上皇于德寿宫终日号哭,内外同悲。伏请官家以孝行为先,不可因宰相之言,横加阻挠。”说这话的是王次翁,自从被徐卫从四川撵走之后,这厮就被召回行朝,任枢密都承旨。
“你这是什么话?谁横加阻挠?”徐良抗声问道。
“徐参政心知肚明。”王次翁竟毫不畏惧。开玩笑,他连徐九都不怕,还会怕徐六?
徐良盯他一眼,对皇帝道:“大臣出言无状,不明是非,官家不必理会,当速往葛岭参与法事为重。”
赵谌点点头,抬腿就走。那几十名大臣,虽然七嘴八舌同声喊着“官家”,却没人能够将赵谌留下来,率领一班重臣,出宫而去。
皇帝上了车驾,百官也坐了轿子,正欲启程时,黄潜善突然来到御辇前。赵谌一见,问道:“黄卿怎地?”
“官家,臣有句话,不能不说。”黄潜善一礼道。
“哎,这是什么时候?有话等回来再说。”赵谌心烦意乱,挥手道。
黄潜善却不退,坚持道:“臣必须现在说。”
此时,朱胜非发现了情况,也下轿上前,问道:“黄参政,怎么回事?”不等对方回答,赵鼎和徐良也围了过来。
“官家,三位,德寿宫坚持要主持道君丧礼,已属可疑。现在,官家和宰执大臣都离城而去,而道场要作几天几夜,这城中没个留守的,可能不行。”黄潜善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君臣几人心里倒有些担忧。黄潜善的话虽然颇有些杞人忧天的味道,但时机敏感,还是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