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朵鲁不沉默片刻,如实道:“知道,李合达,昔年保护成安公主下嫁党项的侍从。”他称萧合达为“李合达”,是因为萧合达“有口才,骁勇长骑射,乾顺留之,赐国姓”。也就是说,现在夏主的老爹李乾顺在位时很喜欢萧合达,便将他留在了西夏,并赐国姓“李”。
“那你知道成安公主的事么?”徐卫又问。
萧朵鲁不这次沉默了好一阵,才勉强点头道:“也知道,成安公主嫁夏崇宗李乾顺,生子李仁爱。国破前夕,李仁爱请缨援辽,兵败而回,夏主决意降金,仁爱苦谏不听,悒郁而卒。成安公主既伤国破,又痛丧子,遂决食而死。”
徐卫一声响亮的冷哼:“一个后生,一个妇道,前者请缨抗金,后者决食明志,这母子二人当真令人钦佩。然而,徐某失望的是……”
马扩知道太尉后头要说什么,赶紧抢过话头:“尊使,党项臣服于金,贵国缘何替其斡旋?”
徐卫倒也不介意,只听萧朵鲁不道:“党项虽臣于金,然乃时势所迫,这十几年来,与我主多有相助。夏主既遣使持书至虎思乾耳朵,我主又岂能拒绝?”
徐卫听到这里大皱其眉,沉声道:“尊使,对你主,徐某是敬佩的。在入觐之时,曾将你主事迹禀报我朝皇帝,天子也是神往不已,誉为‘世之英雄’。但此番,你来替宋夏调解,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党项人臣服于金,这是他家的事,我们管不了。但其响应北夷号召,陈兵边界,挑起冲突,这便是与我朝为敌,徐某受天子亲遣,坐镇川陕,岂能孰视无睹?”
萧朵鲁不无言以对,良久,才道:“恕在下多一句嘴,陕西光复不久,百废待举。西军多年征战,折扣想必也不小,太尉何必多惹是非?”
“怎么?西军连女真都不惧,还会怕党项人?既然作下这事,自当考虑清楚后果,这一点不消尊使操心。”徐卫轻笑道。
萧朵鲁不又道:“此番西夏祸事不断,国力大损,想必也无力与贵国为难,还请太尉看在……”
“罢了!”徐卫一口打断。“尊使若是来作客,徐某及本司同僚欢迎之至。若为党项作说客,那就免开尊口,此事容不得商量。”
他态度如此强硬,萧朵鲁不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了,遂缄口不言。徐卫见状,估计是心绪不佳,遂道:“今日谈到这儿吧。”语毕,拂袖而去。
萧朵鲁不见状,也只能告辞离开。万俟卨对这事兴趣本来就不大,也站起身来,抖抖衣摆,背负双手离了花厅。留下二张一马在厅上,好不费解。
“奇了怪了,契丹人替党项人作说客?这是哪门子道理?”马扩百思不得其解。
张庆回答道:“不是说了么,党项与契丹有旧,而我方又积极与契丹联络,夏主遂遣人持书至辽,让大石代为周旋。”
张浚此时质疑道:“我们跟大石才来往几回?夏主为何要请契丹人出面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