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次翁,齐州历城人,也就是后世的山东济南,进士出身。他本来在别处作官,因为徐处仁为首相时,他作过秘书少监,起草行文很有一手,给徐处仁留下了印象。当徐公任重新出山,任四川宣抚使时,他正落难赋闲,所以徐处仁将他举为四川宣抚司参谋,后转参议。
王庶不理政务时,曾经让张浚主持,但张浚在四川毕竟资历太浅,很多事情要借重王次翁。所以实际上,现在川陕宣抚司的公务主要是由他和张浚共理。
王次翁年近六十,因为山东人的缘故,身材还算挺拔,也有些威仪。当徐卫的银牌加急件送到他手里时,他看了一眼,放在案桌上,坐下身去,继续笔走龙蛇,似乎没太当回事。
过了许久,张浚还衙,听说徐卫有急件送到,这才到了王次翁办公堂,问道:“王参议,徐宣抚有急件?”
“嗯?哦,有。”王次翁指了指案头的信匣说道。
张浚走上前拿起一看,那信匣还没有开封,遂亲自启开,拿出里头的急件看毕,神情凝重。王次翁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随口问道:“说什么?”
“还是上次那事,让绵州本部将宣抚处置司大印,送到秦州。”张浚低声说道。
听到这里,王次翁放下笔,沉吟道:“看来,徐宣抚还当了真了。”
“正是,上次他传令下来,咱们没办。此番银牌加急,恐怕拖延不过。”张浚道。
王次翁想了片刻:“那就给他回个消息,就说这于制度不合。”
张浚摇摇头:“没有这么简单,我曾在徐宣抚帐下短暂效过力,此人作派雷厉风行,他此番银牌加急传来命令,已经说明他不太高兴了。”
王次翁眉头一皱,起身道:“德远啊,这朝廷自有法度在,徐太尉虽然是你我长官,但宣抚处置司的大印岂能说交就交?这一方印,关系到川陕两地的权柄,怎么能给他?”
“但他如今是本司唯一长官,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上交大印才是。”张浚为难道。
王次翁摇了摇头,以一种前辈看后生的目光注视着对方,笑道:“德远此言差矣,虽说于情于理该这样,但于法则不通。”
“为何不通?”张浚问道。
“你忘了?我不是说过么。徐太尉虽充本司宣抚副使,但朝廷有明令,让他‘免签书本司公事,专一措置缘边战守’,也就是说他是带宣抚副使头衔,但不管宣抚日常事务。”王次翁解释道。
张浚眉头拧成一团:“但后来朝廷明诏里,已经没有强调这一点。只说仍充川陕宣抚副使,而现在本司又只有他一个是长官,岂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