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杨彦吃了一惊,推开士卒挤出去,定睛一看!只见人群中,有一个汉子被五花大绑,已经被士兵们打得站立不稳,口鼻流血。因他穿得破烂,头发又散下,脸上还抹着稀泥,看不出本来面目。杨彦上得前去,拿衣袖在他脸上抹了几把,仔细一认,正是张佰英!
“这是谁逮住的?”杨彦大声问道。
“回经略相公,卑职引部巡弋,在南郊遇上这厮,起初并未生疑。哪知他见了官军就走,卑职引众追上前去拿住,方知是张俊。”一名马军军使报道。
杨彦一拳捶在他胸口,笑道:“好!拿住首恶,记你一功!”
“多谢大帅抬举!”那军使眉开眼笑,此番怎就这般走运。原本攻城没我们的份,谁料到张俊居然潜到城外!这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
“押进来!”杨彦一挥手,抢先奔入节堂去,报告了此事。上到徐卫,下到各将,无不诧异。这延安西城,铁桶一般的城防,张俊是怎么混出城去的?莫非他还插上翅膀作鸟人?
片刻之后,士卒押着他来到堂中,王禀徐成等将都奔上去辨认,果然是张俊无疑!
“去你娘的!连日来坏了多少西军弟兄的性命!你这腌臜猪狗,死期到了!”徐成大骂道。不怪他动怒,这宋金开战以来,西军投降将领级别最高的,当是前鄜延经略安抚使张深,紧随其后的,就是这个前泾原经略安抚司都统制张佰英。他作为泾原副帅,又是徐原的儿子,脸面上自然无光。
张俊在节堂门口被愤怒的官兵一顿打,口鼻流血,听徐成骂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抬起头来晃了一眼,见在场的人都是从前西军同袍,再往上看,便看到了徐卫,嘶声道:“今日兵败被擒,无话可说,但求徐宣抚赏个痛快。”
“呸!你还有甚脸面在宣抚相公面前说话?当年派你和熙河姚经略一道去攻鄜州,你畏战避让导致大败。非但累及泾原环庆两军,更让宣抚相公也身中两箭!你还想要个痛快?说,你他娘的是怎生逃出城去?谁放的你?”杨彦火气比徐成还大。
张俊抬起头来,目光在几个降将身上打转。凡是被他目光触及之人,无不如避猛虎!干!这厮该不是死到临头还反咬一口吧?
“张佰英,宣抚相公问你话。”王禀沉声道。
“我住处有地道直通城外。”张俊小声道。
“地道?你是早想好了出路是吧?张佰英啊张佰英,你口口声声与城共存亡,却预先留一手,可惜天网恢恢,你这等反国之贼,人人得而诛之!”齐武怒声道。
那几名降将更加上火,直娘贼,徐宣抚两次投书劝降,你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又是扯书,又是陈词。原来却是让我等替你送死,自己临阵开溜!
“行了。”徐卫唤了一声,堂中顿时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