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重要的是,尽管耶律大石一直马不停蹄地西域,也就是后世的中亚,扩张领土,积蓄力量。但他的政治号召一直没变,而且再三强调,那就是“救君父,济民生”。辽国的君父是谁?天柞帝,耶律延禧,辽国的末代皇帝,现在仍旧是金国的阶下囚。
徐卫知道,像耶律大石这样的世之枭雄,必定念念不忘恢复故土,重回燕云。再分析当下时局,紫金虎觉得,此时有必要主动去联系这位“天志皇帝”,相约抗金,把西辽,西夏,都拉到同一阵线来。
他把这个意见报告给宣抚处置司,但徐处仁对这件事积极性不高。一来,他并不了解耶律大石和西辽;二来,他的视野只局限于川陕一地,认为自己把川陕经营好,守住西部就已经够了。其他的事,实在无心去管。
徐卫作为制置使,只管军事,徐处仁没想法,他也无可奈何,遂搁置下来。
这一日,徐卫正在给自己的第二个女儿徐妠过周岁生日。张九月怀胎足十月,在徐卫东征之前就又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徐妠,等徐卫回来,次女满周岁,他还是欢天喜地地给女儿庆生,可这事在徐家内部却招致诸多议论。最不满的就是徐卫的亲嫂子徐王氏和他的亲姐姐徐秀萍。徐母早亡,因此作嫂子和姐姐的,便分担了母亲的责任,照顾弟弟。
这些年来,她两个一窝窝地生儿子,徐胜从长子徐仲,到幼子徐谦,都凑成五虎将了,可老九连半个儿子都没有,这不叫人生气么?
因为这个,徐王氏徐秀萍两姑嫂都没到,只叫人随个礼。徐四徐五因为忙于军各,自然也不可能亲自到,徐六远在绵州,也只能请人代表。而张九月的亲戚都不在陕西,所以这周岁宴有些冷清,除了徐府的人以外,并无半个客人。
花厅上,徐嫣抱着妹妹玩耍,张九月愁眉不展,而徐卫坐在她旁边不住安慰。
“管他是男是女,总归是我的血脉,我都欢喜得紧,你还在意什么?”
“官人,你不在意,可姑嫂们在意。你看看,很早就派人去请了,如今一个也不来,这分明是生我的气。”张九月原本就比徐卫大几岁,接连生两个女儿,已是高龄产妇了。
“算了,由她们去吧,这是我家的事,外人少插言,我高兴就行。”徐卫笑道。
很多时候,张九月都怀疑丈夫这份宽容是不是装出来的,你说这世上哪有人不想要儿子的?尤其是官人身份特殊,西军总帅,二品节度使,如果没有儿子,这偌大家业何人继承?朝廷给的优遇,也无人可领!你看四叔家,连生多个儿子,长子次子都受荫补作了官,我家倒好……
她哪里知道,徐卫脑子里压根就没这个观念,有儿子当然好,没儿子有女儿也不错。而且这生儿子光看女人么?那得父母双方决定,这是科学。而且,张九月除了担心继承大业以外,更担心一件事。她比徐卫大,如今徐卫三十来岁,正值壮年,而且你说这厮常年征战,操劳兵务,但模样跟十几岁时相比,没有明显变化,至多就是从当年的白面后生变得壮实雄伟了些。走在秦州大街上,那小娘子们常常追在后头看,恨不能扑上去咬一口。
可女人就不同了,一上三十岁,再加生育之后,老化得很快。她脸上现在都能看到细纹了,总担心丈夫有朝一日,肯定得让别的妇人抢了心去。与其如此,不如自己大方些,替他特色特色,也该纳几个妾。
正想把这话说出来,忽听一个声音道:“我那侄女呢?作叔父的来给她庆生了。”
徐卫夫妇抬头看去,都露出笑容,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黑脸张庆。后头还跟着发妻和一个半大小子,身着锦衣,拎着东西紧紧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