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原听了这话,还真仔细想了想,沉吟道:“无非就是远一点,能说明什么问题?”
“怎么不说明问题?如果说,川陕宣抚司要加强对西军的控制,那宣抚司至少应该设在兴元府。现在挪到绵州去,我估摸着,前沿的军务措置,还是要假武臣之手。”徐卫道。
这引起了徐原极大的兴趣,他又提起酒壶给堂弟满上,一边道:“哦?还有这么一说?如果真是如此,那倒是件好事!川陕宣抚司给我们保障就行,前面军队的统率、更戍、训练、指挥我们说了算。”
徐卫点点头:“估计就是这样。”
徐原坐回去,立马摇了摇头:“不对,现在陕西四个帅司,如果宣抚司放手不管,那四帅各行其事,这不是瓦罐里养王八嘛?”
他一针见血,徐卫不便明说,只得含糊得:“相信上头总有考虑吧。”随即岔开话题“这次徐宣抚说要让兵力布置更合理,又让王禀到你手底下作副帅,我知道大哥心里肯定不痛快。但不是作兄弟的胳膊往外拐,三路讨司撤销的时候,你退回泾原,怎么把人环庆的部队给吞了不少?这事我们弟兄几个不说,人家能不说吗?刘光世又不是傻子!上头要匀一匀,你索性把环庆的旧部退给他得了。”
徐原不吭声。
徐九见状,劝道:“哥哥,上次反攻让你出兵,你大部调的都是环庆军。这事军中同袍其实都知道,也都有看法。再说了,现在钱粮吃紧,你握着那么多部队也是个累赘!你不知道你泾原一路的消耗,抵得上我们三路么?这要是长久下去,不光徐处仁不满,刘光世和姚平仲肯定也有话说!听弟一句劝,把部队退给刘光世,欢欢喜喜地让王禀去渭州,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他这话算是说到徐原痛处了,牙疼似的咂巴着嘴,徐大道:“这个,容我考虑考虑。你小子别真胳膊朝外拐,把哥哥给坑了。”
“不听就算了,到时候再出什么事,你别又说人家故意整你。”徐卫没好气道。
这顿饭,两兄弟争一阵,吵一阵,紧一阵,缓一阵,总算是吃完了。徐原到底还是同意发还环庆的部队,并接受王禀到泾原作副帅。他不同意也没办法,如果能拉拢徐卫,两兄弟一齐施加压力,徐处仁可能会忌惮。可现在徐卫不跟他一起搞,他纵然是陕西实力最雄厚的大帅,也不敢公然和宣抚司对抗。更何况,陕西四帅中,其他三帅都明确表态全力支持宣抚司,他如果有什么异常举动,不就跟其他三路对立起来了么?
这顿饭让徐原发现一件事情,徐家排行最末的那小子自己有些诓不住他了。看到没,居然敢跟我拍桌子打椅子,大声嚷嚷了,这在从前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吃过午饭,歇息一阵,到了晌午之后,各路将帅又云集帅司节堂,继续军事会议。
徐处仁进来的时候,众将帅起身相迎,他也客气地还礼,过一脸通红的姚平仲身旁时,他笑道:“没少喝呀。”
“没办法,徐经略忒小气,那馆驿的伙食跟熙河有一比。卑职肚里没油水,寻个馆子吃了两杯。”姚平仲道。
“你少踏削我!我要是有钱有粮,能这么寒酸?”徐卫笑道。
众人说笑一阵,徐处仁坐到上首,清了清嗓子:“好了,诸位安坐吧。今天下午没旁的,就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