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连手底下的兵都这么横,到底是曲端呐!刘光世哼了一声,点头道:“成,我跟你说不着,彦修!”
刘子羽催马出列,不废话,直接拿出宣抚处置司的命令,当众宣示道:“徐宣抚钧旨,环庆帅曲端,才干可堪大用,且素有功劳,着即免去其‘权环庆路经略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差遣,加‘保安军节度使’,改任‘陕西北路招讨副使’,任命到日,曲端即赴秦州。”
曲端听罢,根本不去理会自己成了‘两镇节度使’,也不想知道那个‘陕西北路招讨副使’是个甚么东西,他只知道,徐绍这道命令的要旨,便是免去他环庆帅守的差遣,想收他的兵权!
从道理上来说,陕西宣抚处置司,是陕西最高军政机构,且徐绍有便宜行事,先夺后请的权力,他不能有二话。可这世上,尤其是在陕西,谁还讲道理?思索着眼下局势,刘光世等人领兵将自己围定,动武是不可能的,而且师出无名。城中的统兵官想必也被他们控制了,自己几乎无力反抗……
这让曲端心里非常窝火,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算计别人,如今被别人算计,心里怎能痛快?压抑了多年,好不容易从泾原调离,谋了一个陕华帅位,让徐九占了去。费尽周折,弄掉王似,谋到一个代理环庆帅守,如今又让徐大搅黄,而且下命令的,还是徐绍。看来看去,这徐家就是跟我曲某过不去!
“请招讨相公回帅府罢!”徐严将手中大刀一挺,高声叫道。
曲端没动,他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交出兵权,可局势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之奈何?
徐严见他没有反应,大为光火,正要发作时,刘子羽挡了他,单人独骑向前,离曲端还有五六步时勒住缰绳,跳下地来,缓步而上。两人就隔着一步的距离,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的面容。
曲端不认得他,只是从他宣示命令来看,应该是宣抚处置司的人。刘光世长身而立,拱手道:“招讨相公。”
“你是何人?”曲端侧首问道。
“下官刘子羽,现任宣抚处置司参谋官。可否请曲招讨借一步说话?”刘子羽道。
曲端迟疑片刻,随即举起右手挥了挥,身后十余名卫士立即后退。刘子羽看了一眼,开门见山,毫不掩饰道:“眼下局势,相信曲招讨也清楚。下官相信,招讨相公是个明白人,断不会作出不智之举。”
曲端冷笑一声:“我若是非要不智一回,你当怎样?”
“相公不会。”刘子羽轻笑道。“退一万步说,相公若执意争执,又有什么好处?宣抚处置司下令,已是覆水不收。相公何苦如此?”
“本帅倒是很想问问徐宣抚,临阵易帅,本就是兵家大忌!今慕容洧引党项人侵环州,女真人又寇庆阳。这种时候,徐宣抚不思稳定军心,全力抗敌,却来窝里斗,人心能服么?”曲端说起这话,还真是义正辞严!可这话怎么听,怎么讽刺!
刘子羽不想过度刺激他,思索一阵,干脆把话挑明!遂低声道:“曲招讨,李宣抚还在任时,相公违背节制如同家常便饭,光是这些足以让徐宣抚从严处置。但此番,徐宣并没有这样作,加一镇节度使,又升任陕西北路招讨副使,可以说,充分顾及了曲招讨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