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严一直是闹得最欢腾的,可此时他却有些犹豫。曲端进了城,如蛟龙之归大海,现在动他,是不是太冒险了一些?万一事败,自己可能是头一个倒霉的。
刘光世也不无顾虑地问道:“这太冒进了一些吧?”
刘子羽迅速从袖里拿出一样东西,在手里一抖,示于众人道:“我有徐宣抚亲笔手令,任何事情,有宣抚处置司在!”
那是不是徐绍的笔迹,众人不知,但上面盖着鲜红的大印,确是宣抚处置司无疑。刘子羽见众人无言,直接说道:“徐钤辖,烦你调动部队,由康随配合,趁曲端不备,拿下他!”
徐严不表态,一双眼睛乱转,权衡着得失利弊。李彦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很想告诉他,你怕个俅,你九叔已经在宁州布下了重兵,最慢一天之内就能兵临庆阳城下,而且他的人已经进入了庆阳城!你只管横下一条心,拿了曲端,这环庆一路的兵将,都成乌合之众!
可话几度在嘴边,他都忍了下去。跟他接头的那人再三叮嘱,万不可泄露半分跟紫金虎有关的消息。只是劝道:“这可是个机会,曲端自己送上门来,拿了他,万事皆休!”
刘子羽终于有些着急了,加重语气问道:“怎么?徐钤辖,宣抚处置司的命令不顶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头还在吱吱唔唔,那一头曲端却是风风火火。一路疾驰奔回城中,着实的人困马乏,可曲端连口水都没喝,一进城,直奔帅府而去。此时,他还不知道,徐严已经领着几千兵马扎在他的巢穴里。
天已黑,急促的马蹄声惊扰了百姓的美梦,可汉子们最多就是咒骂一声,翻个身,继续搂着婆姨困觉。他们也不知道,就在今夜,很有可能将要爆发一场流血冲突!
这个时候,帅府的大小官员早已各回各家,值守的哨兵却还象木头桩子一般立在灯笼下。曲端等十数骑风驰电掣般卷了过去,直抢进府门,曲师尹立堂下令,立即召集各级官员并城中统兵官!
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环庆帅坐在帅位上,部下寻了一碗凉水递到他跟前,曲端接过,咕咕灌将下去,长长舒出一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紧赶慢赶,终于赶回来了,要是让泾原的部队进了城,后果堪忧。
身上的汗还没干,外头已经响起脚步声,曲端寻声望去,只见几员参谋参议以及干办公事之类的帅司佐官匆匆而入,后头有两三个身着戎装的武官。这群人进得堂来,具礼拜见,曲端顾不得虚礼,一眼扫视堂下,皱眉问道:“本帅明令,统领以上武官俱来帅府,因何只你几个?”
那负责去传话的人站出来回道:“大帅,卑职奉命传令,得悉城中统兵之官,大多不在住所。”
曲端越发疑惑:“可问明去处?”
“据说,几乎都是前往赴约了。”那人回答道。
赴约?这倒怪了,军中的武官们,闲暇之时,三三两两聚餐,也是常有的事。可这么多的统兵官,在同一个时间都去赴约了?难道是他们约在一起?一念至此,便拿这话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