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九叔是知道的,泾原军自打到了陕华地界,接连损兵折将,伤了筋骨。这次行在命西军报复,又说得不清不楚,这种情况下,贸然出兵,恐怕力所不及。因此,不得不向叔祖言明。”
这凡事,一沾上亲戚就不太好说话。徐卫之前一直忍着,心说好歹大哥对我不错,这厮也是我堂侄,作为长辈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可也没见过这么没完没了的,假话说上十遍,难不成连自己都能骗倒?
心里虽气,紫金虎还是摆出笑面虎的模样,和和气气地唤道:“徐严呐。”
“侄儿在。”
“泾原一路,早在大伯任帅守时,就已经兵强马壮了。后来大哥接了帅位,越发了强壮。当初,你父入陕华,带来三万马步军,从耀州撤走时,具体有多少叔父不清楚,但应该不至于伤筋动骨吧?”徐卫笑道。
徐严面色不改:“叔父有所不知,泾原的老底子,快拼掉一半。后来招募些生瓜蛋,现在都没训练成形,指望他们上阵,恐怕一触即溃。”
“这就怪了,在陕华补充兵源时,我与你父同时招兵。现如今,当初所募的勇壮,已经作为头等主力使用,怎么……”
“哎,哪能和九叔相比?叔父是紫金虎,强将手下无弱兵嘛。”徐严打着哈哈。
徐卫见他油嘴滑舌,本欲发作,但顾及到三叔在场,遂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徐绍听了个大概,心里已经有了底,便道:“行了,你且去吧,此事容后再议。”
徐严起身对叔祖叔父各一拜,从容退去。他一走,徐绍就皱眉道:“想徐大也算得是个铁铮铮的汉子,怎地生了如此奸猾的儿子?徐家哪一个,也不似这般嘴脸!自以为是!还有徐原,他这是什么态度?”
徐卫闻言,劝道:“三叔息怒,这也未必就是大哥的意思。徐严这小子向来圆滑得紧,待人不诚。况且,大哥并不知道三叔到了陕西,若他知情,必然应命。”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陕西局势的复杂。这样一盘散沙,也真难为你还能接连奏凯。这几路西军,又不是你徐九一路才在吃粮拿饷。罢,先从环庆开始。”徐绍这句话一出口,徐卫就站了起来。
“三叔的意思是?”
“曲端正式的差遣是‘权环庆经略安抚司公事’,对吧?”徐绍问道。
对,没错,王似被逮捕之后,曲端就暂代环庆帅,本来姚平仲作为环州知州,被当成帅臣人选来培养,哪知却遭曲端排斥,接连被打击,丢了差遣不说,还被降了阶次。若不是自己请他去坐镇陕州,这位也许还在监视居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