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模样,徐卫趁热打铁:“张大人,本帅刚刚在万年打完,击溃金营名将完颜银术可,此贼仅以身免。现在,便是去耀州征讨,这仗打完,长安周边的金军便全部肃清!正是战略反攻之时啊!”
张浚半信半疑,四周一张望,不解道:“下官看大帅所部,也没带多少粮草物资……”
徐卫一怔,谁说文官对军事一窍不通,这位挺机灵的嘛。居然看出来我没带几天军粮!我就打个耀州而已,带那么多粮干嘛?
“哦,耀州之敌,兵力不多,打完这场。本帅便回长安,请示宣抚司,准备反攻。”
张浚不说话,如果徐卫所说属实,那事情就值得推敲了。朝廷虽然有意议和,但事先议定底线,就是陕西不能让金人沾指。只割两河,顶天了,把山东那地搭上。可因为鄜延沦陷,关中平原不保,连长安也破城在即。因此,才会作出让步。徐卫现在一说,倒是我们被女真人蒙蔽了?
就在他沉思之际,徐卫突然想了起来,这厮是张浚?不就是宋代继李纲之后,主战派的代表么?等会儿,是这个张浚,还是大哥徐原麾下那个张俊?这两人怎么回事,取同样一名?
管他娘的,死马当活马医!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这士气正旺,坚决不能撤!不过,看情形,这厮也不是个好糊弄的,怎么说动他?先吓一吓再说!
“张大人,不怕跟你说句实话。如果金军在陕西站稳了脚,那么,不出三年,这八百里秦川可能就都姓金了。到时,西军可能只能守着蜀地周旋,难图恢复。若四川再有失,女真人就可沿江而进,直取东南!本帅绝不是危言耸听,陕西局势复杂,相信镇江行在也是知道的,张大人你也当有所耳闻。如果让金军沾指关中,后果不堪设想。”
紫金虎一面说,一面注意观察对方神情。张浚倒也沉得住气,徐卫说得这么玄乎,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徐卫见状,便把刚才跟吴玠讨论的关于两军态势的意见,尤其是粮草物资方面,详详细细,添油加酣地给对方描述一番。
张浚还是不作任何表态,他也为难得很。作为一个枢密院的佐官,六品而已,可以说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物。此来陕西,也仅仅是个跑腿的角色。刚进长安城,见到了相关官员,就听说徐卫率军去耀州了。骇得他飞马来追,就是要传达行在的旨意,让紫金虎撤军。
结果徐卫一番话,让他始料未及。他根本没想到现在宋金两军的态势是这个样子,也难怪,镇江行在和陕西山高路远,很难详细了解此间内情,可以说鞭长莫及。否则,也不会遭了女真人的道。这可如何是好?
按说,自己只是来传旨的,把李纲带回去便可交差。反正朝廷交待的事,我坚决落实了,就算完成使命,完全可以不管其他。
但话说回来,明知事情有异,难道坐视不理?经略天下,当自关陇始,这是古往今来,已经被证明过多次的道理。陕西如果丢了,大宋的“胆”也就没有了,这个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徐帅并没有夸大。
“张大人,若徐某只图自身富贵,完全可以不管不顾,交割了城池土地,遣回百姓便是。反正朝廷也任命我作秦凤帅,我何不安安稳稳地去退到后方去过快活日子?可本帅是朝廷派驻陕西的武臣,官家派我来,就是镇守一方,保境安民的。我不能拿咱大宋的土地城池,黎民百姓当个屁吧?哎,张大人别见笑,本帅是行伍出身,没读过几本书。”徐卫“推心置腹”道。
张浚有些心绪不宁,随口道:“大帅忠勇,世人共知,下官无论在东京,还是在镇江,都早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