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兄弟等战将略一迟疑,还是遵令还刀入鞘,绕过对方向院外行去。姚平仲见状,也对李贯道:“出去。”后者又一揖,回头打了个手势,挺刀架弩的人也立即退出现场,偌大的庭院里只剩下曲端与姚平仲两人。
“何时发兵?”姚平仲语气依旧生硬,目光仍旧坚决。
曲端缓缓落座,铁青着脸道:“你回去转告徐家兄弟,任命制置副使一事,我必见朝廷诏命方可。至于几时进兵,本官自有分寸!”这也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你!”姚平仲火气又上来!“曲都统,徐制置明言,若你再迁延,都统制的差遣你就让贤!”
“这却也无妨!本官自引军回环庆便是!”曲端故作轻松地笑道。
姚平仲闻言大笑:“有这等好事?你若执意如此,那么你暂代的环庆帅位也交出来!”
曲端心头一惊,但细细一想,觉得徐原不可能这么干,因此笑道:“某些人想公报私怨,那就随他去吧。”
姚平仲见他是这种态度,心思自己此来只为传达徐制置军令,听与不听是他的事。一念至此,便道:“既然如此,那卑职就告辞了。”语毕,转身就走。
曲端竟也还不示弱,在后头大声道:“不送!”
听了这句,姚平仲象是想起什么,停住脚步回头道:“曲都统,为国而战,懦者耻!”说罢,再不停留。他说这话还是有资格的,尽管姚希晏有种种不是,但自抗金以来,他还是真刀真枪地跟女真对干过好几场,从没有畏敌不前。
对方刚走不久,曲端将牙一咬,狠狠一拳砸在石桌上。娘的,何少保怎么突然之间就被调往行在了?按说不至于吧,官家派他到陕西来,就是为了统一兵权,这事刚起个头就解职?徐原跟自己是对头,他现在作了制置副使,决没有自己的好。
这事实在大出自己意料,何灌一走,李纲对自己素有意见,这往后如何自处?往哪边站?徐家兄弟肯定是不待见自己,李纲和他们是一路人,说不得,怕是要自辞都统制一职,保留环庆帅位即可。但方才姚平仲已经把话挑明了,若再不进兵,连环庆帅位亦不可保。他原来是环州知州,作为帅守来栽培,徐原派他来传令,示威的用意非常明显!虽然不相信徐义德会有这么大的动作,但总归还是防着一手吧。
思前想后,曲端起身喝道:“来人!”
张家兄弟等疾步而入,纷纷斥责姚平仲目中无人,猖狂无礼,个个七嘴八舌象是他们受了莫大委屈一般。曲端心头正烦,听不得聒噪,遂喝止众将,命令道:“集结部队,明日一早开拔!”
“都统,难道我等真惧了徐家兄弟?”张中彦不甘心道。
曲端面无表情:“本官出兵是为抗金,鄜延环庆两路互为依托,唇亡齿寒,自然是要救的,与他人无干!”话音未落地,天空中一声炸雷,连一众上阵厮杀多年的战将们都着实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