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大哥不用骂,军中事务繁忙,我已经派人去召,想必片刻就到。来来来,哥哥嫂嫂里面坐,今天咱们一醉方休!”徐卫殷勤地请道。
三家合作一家,都在那客堂上坐定。张九月腰里系着围裙,亲自端着一竹篮包子出来。见哥哥嫂嫂们都到了,忙将包子放在桌上,施了个礼。
“我说弟妹,你好歹是个四品命妇,怎地还干这些活?是不是九弟待你不好?给嫂子说,看我不教训他!”徐吴氏四十好几,或许是长年在边关的缘故,她看起来比徐王氏,张九月两个妯娌老得多,简直都能给九月当娘了。
“大嫂,我冤枉!我说过无数次,她不听我能怎样?”徐卫两手一摊,万般无奈道。
徐王氏白他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取得如此贤妻,是你上辈子的造化!”
“嘿,横竖都是我不对?罢罢罢,我去下厨总行了吧?”徐卫苦笑道。众人知道他是开玩笑,君子远庖厨,更何况是上阵搏杀的武臣?
张九月看起来也很高兴,笑道:“哥哥嫂嫂玩笑了,菜齐了,请入席吧。”
徐原这时又吼了起来:“我说你们几个小的是木头?婶娘也不会叫一声?”几个侄子又赶紧给张九月行了礼,口称婶娘。正巧,徐成又风风火火地赶来了。一大家子人便围作一桌,按规矩,妇道人家是不上桌的。但徐卫提议,在这种环境下咱们一家人还能相聚,实属不易,就破例一回如何?
家是他的,徐原徐胜也都没意见。于是哥仨和妇人坐了一桌,小辈们另坐一桌,开怀畅饮,好不热闹。在家宴上,兄弟三个都很识趣,谁也不提公事,只说家事。
徐原喝下一杯酒后,叫道:“徐成,过来。”
徐成上午在帮忙操练士卒,饿得是肚皮贴后背,这会儿正胡吃海塞,听父亲一叫,赶紧一抹嘴,端着酒杯,提着酒壶起身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给叔父的杯子满上,还有讲究,那酒必须倒满,不能洒一滴出来,这叫“满心满意”。然后又给自己倒上,双手举着杯,刚要开口,又被父亲抢了先。
“你有今天,都是你九叔一手栽培提拔的。若没你九叔,你也只能在渭州城里跟那些个泼皮破落户厮混,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混吃等死……”徐原话头一开就收不住缰了。
徐卫其实很清楚,他这个侄儿武艺了得,也有将佐之才,自投入虎捷军后,各级长官对他印象都不错。可四哥却说,徐成让大哥伤透了脑筋,二十几岁都当爹的人了,还成天的惹事生非,简直就是条大虫。对这种意见,徐卫不敢苟同,不是徐成胸无大志,可能是因为大哥的原因。至少如果我儿子二十几岁也当爹了,我绝不在别人面前这么训他。
因此,他立即截断徐原的话:“大哥言重了,我这作叔父的,应当应份。徐成也很给你争气,河东陕西都屡立战功。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大哥将他要回去,如此一来,虎捷军可就少一员干将了。”
这顶帽子扣得徐原十分舒坦,脸色稍微和缓了些,一抬下巴:“愣着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