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矿料完全一致,而且是由同一个匠人铸的,不会有任何差别。”院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工匠,家里几代人都是制造弓弩的好手,熬了几十年,总算熬到个“伎术官”。
这就怪了,同样的原料,同样的工艺,怎么这一根就死也不炸膛?一念至此,又问道:“你们没找过原因?”
“回大帅,卑职召集所有参与的工匠,头都想破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从前谁也没铸过这东西……”院使苦着脸答道。
徐卫没再说话,看来一步到位发展管状火器难度不小。可也不能因为难度大就放弃,别人不知道,自己总清楚,热兵器取代冷兵器,那是历史潮流,不可逆转。现在虽说条件有限,但总要不断地摸索才行。历史上也不是谁一来就发明了榴弹炮火箭炮之类的吧?
不过,现在狼烟又起,战争的队云笼罩着陕西六路,得先把逐渐成型的新火药尽快用到战场上,就算没有管状火器。
“这样,参与铸造铁器的工匠仍旧不变,改换铜料试试。其他的,把手里的活放下,专攻使用新火药的火器,像霹雳炮,蒺藜火球,都造一批出来,应急用。”徐卫打定主意之后吩咐道。
“是,卑职立即分工。”院使一揖道。
徐卫点点头,露出几分笑意:“最近就辛苦你们一些,等击退了金贼,本帅也替你们报一功。”语毕,便往外而去。
工匠们目送他离开后,一人向院使问道:“大帅怎么总跟这铁筒较劲?有这闲功夫不如多造些其他火器,想不通。”
“你要是想得通,合不该你去作大帅?少说废话,干活!”
回到帅府门前,徐卫犹豫着是进去,还是先到东大营看看。他虽然是华州知州,定戎知军,非但有掌兵之权,更有问政之责,但内政方面的事情他很少过问。一是朝廷派有通判协助处理,二是战争时期,一切以战事为重,作为一路的统帅,自然先把军事摆在第一位。
“回来得正好,曲大都统给大帅下发军令了。”正犹豫时,张庆从衙门里出来。他本打算和从前一样,到都作院去找徐卫,没想到一出门,就发现徐卫站在门口若有所思。
一听这话,徐卫问道:“哦?说什么?”
张庆却不答,将那封命令交到他手上,二人一前一后投衙门而入。到二堂,徐卫坐定,展开曲端的手令看了起来。这是道让他出兵的命令,曲端说,姚平仲在丹州的蟒头山一带抗击登岸金军,已经首战告捷,接连打退女真人数次强攻,使敌死伤惨重。现在,他已经派了张中彦率部前往增援,但恐怕力有不及,因此让徐卫从同州发兵策应。
“我司的任务,是坚守浮桥和潼关,现在金人不走这两处,却从丹州登岸。看来,是不想和虎捷硬碰硬。”张庆这话里多少带点自豪的意味在。强悍如金军,竟也避着我军走,虽然可能算不上是怕了我们,但能让对手顾忌你,就说明你有分量。
徐卫拿着那道手令看了好一阵,思考着出不出兵。从前,他地位不高,兵力不多的时候,上头是指哪他打哪。那个时候,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可现在不同。他麾下带甲五万,各级统兵官已经近百员。不敢说雄视全陕,但至少是一地豪强。况且,曲端跟他素来不对路,他是绝计不想听其节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