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可求大喜,当即唤来了折彦野。此人年纪,至多不过十七八岁,却有着党项人的剽悍,身长七尺过五,膀大腰细,全身披挂整齐,尤其是头上那顶长着犄角的兜鍪分外醒目。脸庞削瘦,额头高耸,一双眼睛陷入眶中,充满暴戾之色!
“招讨相公抬举你,命你作为大军先锋前往破敌,你须得全力以赴!”折可求训示儿子道。
那折彦野看了徐卫一眼,躬身拜道:“卑职定不辱命!”
“好!待三千马军齐备后,你便可溯渭水西进!后续骑兵部队一旦过河成了建制,本官也会尽快驰援于你!记住,你能否成功,是此役胜败的关键所在!小将军,徐某,就拜托你了!”徐卫语毕,拱手一揖。
慌得折彦野单膝跪下,俯首道:“卑职若退一步,甘受军法!”
折可求心头一震,这军令状怎能胡乱立?这世上又有谁敢保证百战百胜?只是儿子被紫金虎激得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他也只能听之任之。
折彦野领命而去后,徐卫又马上作出一连串的布置。首先是派人往召巡弋在外的杨再兴,折彦野马泰走后渡河的马军就得由他来率领;其次,是派遣李贯,立即前往渭水南岸刺探,务必查清金军的浮桥舟船置于何地,以便大军相应作出部署。
“嗨!”正当徐卫连珠炮似的发布命令时,吴阶突然跺着脚喝了一声。惊得众人面面相觑,他这是怎么了?
“相公,卑职险些忘记一件大事!”吴阶双眼放光,大声说道。
徐卫心中一动,急问道:“何事?”
“从此处往北数里,便是渭河黄河交汇之处!我军完全可以分兵一部,直接渡到渭水北岸,夺取浮桥舟船!断娄宿退路!”吴阶说罢,徐卫大喜!不错,如果我据着南岸,就算金军战败,溃兵退往河边,我还是得跟它短兵相接。如果据着北岸,则事半功倍!当下,便依吴阶之计施行,全军动员,急盼参战!可徐卫不知道,就在他调兵遣将,紧急渡河时,定戎战场上已经生出了变数!
“呜……”诡异的号角声骤然传来!
娄宿像是发了疯一般嚎叫道:“何处吹号!何处吹号!”四周将士也是张目而望,这没有命令,谁敢乱吹号角?而且这吹的还是集结之号!终于,有人发现宋军背后两三里处,隐约有部队踪影!
娄宿双腿一夹,单骑奔出阵去,顾不得随时有可能突过来的西军骑兵,他直窜出数百步,踩着马镫引颈而望!是马五么?来的是马五么?那号角声是他传出来的么?就在此时,号角声越来越响!而那支部队也越来越近!不错!确实是我金国军队!确实是耶律马五!他到了,他终于赶到了!
娄宿欣喜欲狂,张开双手,仰面向天,放声长啸!马五一到,破宋军必矣!
宋军主阵一片骚动,秦凤兵将显然已经发现了背后的警情!怎么回事?哪里冒出来的马军?怎么可能出现在我军背后?种师中一颗心陡然沉了下去,这支金军从哪处来?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我身后?是长安失陷了么?华州为何没有示警?战局胶着之时,这支金军到来,无疑会将局势一边倒地推向娄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