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配军!杀千刀的畜生!”医军回过神来,骂不绝口。
这下却闯了大祸,那军官扔了瓢,提起狼牙棒,啐了一口:“老子在前头替你们挡住女真人,吃你一口粥又怎地?要你来聒噪?够胆再骂一句?”
看到遇上了亡命之徒,医军到底是还是怕了,吐出一口血水,在百姓搀扶之下恨恨站起身来,往后走的时候小声又骂了一句“贼配军”。
“作死!”一声厉喝,那军官猛然举起狼牙棒!就在此时,突感一阵风过去,又听得“夺”一声,定眼一看,眼前多了一件器物。竟然是柄铁枪,正插进他身旁的木桩里,枪头几乎完全嵌入木中。
变故一起,他手下十几号人同时扔了碗瓦,亮出兵器。却见一个妇人,约莫二十几岁模样,穿布裙,头上扎条巾,挽着袖子,一手的血污。生得姿容颇美,正朝他们走过来。这杆枪,莫非她掷的?那军官左右一望,没见旁人,不由得愈加躁怒,便将狼牙棒一举,骂道:“哪来不开眼的妇道!”
那妇人走到近前,突然拔下铁枪,就一挑一撩,再看时,枪尖已经抵在那军官的喉头。这三个动作十分连贯,一气呵成,以至于旁边的士兵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保护夫人!”草棚里响起一片惊呼声。令人震惊的一幕在此时发生,那些受伤的士兵,只要是伤势稍轻一点,都拄着刀枪拼命爬起来,行到那妇人后头,虎视眈眈。残刀断刃齐齐朝前,对准了这伙乱兵。
那军官脖子上抵着冰冷的枪尖,动弹不得,又见这些伤兵群情激愤,于自找台阶道:“我不与你这妇道一般见识,你撒了……”
话没说完,被个执屈刀的伤兵一口啐在脸上:“你这腌臜泼才!敢在知军夫人面前放肆!虎捷弟兄何在!”
“有!”一片整齐的呼声响彻镇中!
知军夫人?哪个知军?在这陕华路里,可就只有一位知军!该不会那么背时倒运吧?将目光移开,不敢再直视面前这位知军夫人,硬着头皮道:“休,休要唬我!这军前险地,哪来的甚么知军夫人!”
“瞎了你的狗眼!这位是我们徐知军府上大娘子!”
“这群撮鸟,一看就是从阵上脱逃下来的!”
“呸!亏得脸上还刺着字,甚么东西!”
虎捷伤兵一片骂声!张九月撤了枪,盯了对方一眼,正色道:“你等临阵脱逃本已不该,却又到此处祸害。念在你这些军汉,大抵是我家两位伯伯麾下,我不伤你性命。”
坏了,赶紧跑!临阵脱逃,幸许还能活下命来。可咱们冲撞了经略相公的弟妹,那指定是军前正法!一念至此,乱兵们拿了器械,慌忙向南奔去。张九月脸上闪过一丝忧色,听官人说,大哥徐原是沙场名将,四哥徐胜也不是泛泛之辈,连他们的部队里都出现逃兵,前面战事之凶险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