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力加快了脚步,不多时至垂拱殿外,早望见耿南仲、何栗、折彦质、秦桧等人候在殿外。与往常的稳如泰山相比,此时,这些朝廷要员们个个踱步不止,显得异常焦急。一看到他来,除了耿南仲,其他人都围上前,七嘴八舌地问着。
正乱作一团时,殿中内侍出外宣诏,言官家召见。众臣慌忙入内,望见天子坐于御案后,一动不动。面上看不出来丁点表情,浑如泥胎一般。推金山,倒玉柱,礼数还没尽完,赵桓的声音突然响起:“朕意已决!”
第二百六十七章 总攻在即
当一班执宰大臣从垂拱殿出来,不管心情如何,俱都风风火火不敢丝毫迁延。何栗出了殿门,便立在台阶之上,手抚栏杆,眺望皇城。从战国七雄的魏国开始,开封就酝酿了自己的王者气象。此后,梁、晋、汉、周四朝都在此建都,大宋开国,太祖皇帝定都于此,经历代先王苦心经营,东京方有今日之规模。可如今,大宋遭遇了立国一百七十余年来未之有变,山河破碎,生灵涂炭,东京已经成为女真狄夷眼中的一块肥肉,非吃到嘴不可!官家不得已,只能离京退守了。
“何相,走罢。”身旁响起一个声音,何栗侧身视之,乃御史中丞秦桧。一声长叹,何灌最后看了一眼这王者之都,举步下了台阶。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重返中原……
凡是在“详议司”挂了名的重臣都出来了,却独独不见枢密使徐绍。赵桓在宣布离京退守的口头诏命后,他被单独留了下来。此时垂拱殿内,君臣二人相顾无言,好大一阵后,官家吩咐道:“给枢相看座。”
内侍省都知钱成搬了张凳子,徐绍谢过之后,缓缓坐了下去。当天子留下他那一刻起,他心里就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了。自唐宋以来,皇帝亲征或出巡,必留亲王或重臣守京师,称为“留守”。本朝立国,置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北京大名府、南京应天府,除东京外,其余三京各有留守,但都是由当地行政长官兼任,并没有多少特殊的权力。今日,天子在口诏退守南边后,单独留下自己,其用意不言自明。
君臣两个各怀心事,偌大个殿上落针可闻,良久,赵桓唤道:“徐卿。”
“臣在。”徐绍起身应道。
赵桓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继而道:“自朕登基以来,政事一块,宰相接连换了多人。惟独军务,始终托付于你,任何人建议更换枢密使,朕都不予理会。贤卿可知这是为何?”
徐绍闻言,岂能不知这是官家先给自己戴顶高帽,随后再派差遣?遂答道:“臣掌兵务多年,深恐有负圣上所托,夙夜不安,诚惶诚恐。”
“徐卿不必过谦,你虽是武臣出身,但却是饱读诗文,广治经典,才学不下于朝中宰相。尤其是行事谨慎,为人忠义,最让朕放心。纵观满朝文武,说句心里话,能让朕视为臂膀的,只有爱卿一人呐。”赵桓这顶帽子简直高到房梁上了。
徐绍一脸的不安,欠身道:“臣愧不敢当。”
“想朕即位之初,朝野内外危机四伏,若不是你们徐氏一门舍身奋战于外,竭力辅佐于内,朕岂能安坐这金殿之上?徐氏的功劳,朕心里有数。”赵桓异常严肃地说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职责所在,不敢居功。”徐绍顿首道。
赵桓赞许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作难道:“金寇狰狞,朕为家国天下计,不得不暂离东京,退守南方。可这历代先君苦心经营之地,必须有重臣留守。两河、陕西、中原的抗战大业,也要人代为主持。朕苦思多日,满朝执宰没有谁具备这等才干威望,止有徐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