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贯正色道:“卑职早已遵从都指挥使军令,眼下我军防区六县,已遍布我部细作。任何风吹草动,绝难逃过我的眼睛!”
众将半信半疑,若真能如此,那倒对我军大有裨益。
吴阶此时起身道:“程指挥所言实为上策,只是六县兵力大致相当,若一处有难,他处分兵去援,自己不免空虚。都指挥使,卑职有一策,不知可行否?”
徐卫点头:“讲。”
“我部所驻咸平县,地处六县之中,要冲之地。若金贼欲图咸平,无论从哪方进兵,都需经过其他县治防区,压力最小。卑职建议,可集精兵于咸平,由都指挥使或派一副使坐镇,任何一县有难,即由咸平发兵救援,互相呼应,岂不方便?”吴阶说道。
徐卫立即来到地图之前,详细查看,果如吴阶所言,咸平地处四县拱卫之中。无论金贼从何处进军,都必然经过程方、吴璘、张宪、王彦的防区,实为中枢要地。遂向众将问道:“诸位可有异议?”
吴阶之策,确实稳妥可行,众将都无异议。徐卫当即拍板,将杨彦的部队调到咸平。吴阶听到这个决定,却是面露难色。只因他虽被突击提拔为指挥使,但至今仍是白身。反观杨彦,不但是徐卫的亲信发小,而且是正九品武职,把他调到咸平,谁听谁的?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指挥不统一。可都指挥使言出如山,军中无戏言,这事倒……
商议完毕,徐卫留一众军官吃午饭。破例开了禁酒令,与部下痛饮。几位指挥使都是信心满满,士气大振,声言要让女真人每进一寸都付出惨重代价。晌午,大雪已停,几位指挥使辞别回县。
厅中,还弥漫着酒气肉香,被众将吃得只剩下小半只的烤全羊在架上滋滋作响,散发出扑鼻的香气。马泰手持一柄尖刀,割下一大块肉塞进嘴里,吃得肥油直流。杨彦在旁边看到,笑骂道:“你他娘的好歹也是朝廷九品武官,看你那德性!”
马泰白了他一眼,又赶紧灌下半碗酒,瓮声瓮气道:“你倒好!带着部队去咸平,少不得仗打。我这等独守空房之辈,还不许喝酒吃肉了?你还让不让人活?”
徐卫与张庆对饮一杯后,看向杨彦。自靖绥营组建以来,不论剿贼,勤王,杨彦总是冲锋在前,死战不退,可以称得上虎捷乡军一大勇将。其部下也是徐卫压箱底的宝贝。清一色的重装步卒,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只是,这位兄弟有个毛病,性子急躁,这也是为什么不让他独挡一面的原因。如今派他去咸平,可得把丑话说在前头了。
“杨彦。”端起酒来抿了一口,徐卫叫道。
“九哥,有事只管吩咐。”杨彦侧首道。
“你此去咸平,万事需得多听吴阶意见。他是久经战阵磨练之人,非是你我可比。切莫装大跋扈。你我在此喝酒吃肉,可不分彼此,俱是弟兄。一旦上了战场,便是上下级,记住,军法无情!”徐卫严肃地说道。
杨彦见他这般模样,心里一凛,正色道:“九哥放心!我听众吴晋卿军令便是!你让我往东,便往东!他让我吃屎……”
张庆正吃着羊肉,听到这话,大倒胃口,皱眉道:“你那狗嘴里愣吐不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