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下坐骑,李纲一把扯了徐卫拉到僻静之处,将事情简明扼要讲述一遍。后者听罢暗喜,赵桓反应还挺快!
“你速去牟驼冈调派兵马,迟则生变!”李纲神情严肃,沉声说道。
徐卫一阵沉吟,摇头道:“此事不宜太过张扬,当秘密抓捕。卑职选派得力之人,脱了铠甲,只穿便装。”
李纲深以为然,赞道:“子昂果是心细。如此甚好,既稳妥又隐秘。只是,你并不认得韩昉等人,不如随我同入馆驿,猝然发难,方是上策。”话刚说完,没等徐卫回应,又摇头道“不妥!那班细作走脱数人,韩昉目下有可能已得知消息!这样,你速去调人,我立即去鸿胪寺馆驿!”
徐卫称善,两人立即分头行事。徐卫已经让张九月赶去牟驼冈,自然不用再调,便佯装出城,离去不表。单说李纲心急火燎地赶到鸿胪寺,也不知会鸿胪寺官员,直投接待外国使臣的馆驿而去。一问相关人员,这位大宋次相心惊胆战!韩昉从晌午便外出,至今未归!
李纲立在那馆驿之外,一时方寸大乱。难道对方收到消息,已经潜逃出城?若果真如此,逼不得已只能派出大军追捕。这样一来,消息便守不住了。
正忧心如焚时,门人手指其背后喊道:“金使回来了。”
心头一震,猛然回首,果见三人正朝这边而来。为首一人,年约五旬开外,生得慈眉善目,颇有长者之风,戴幞头,着汉服,儒雅风流,气宇轩昂。与那街上行人相比,真如鹤立鸡群一般。此人便是金使韩昉,字公美,燕京人,生于辽国官宦世家。曾于辽末代皇帝天庆二年中头名状元。后契丹覆亡,以少府少卿官阶降金,得到重用,历次出使高丽等国。
李纲暗呼庆幸,急步下得台阶,拱手问道:“韩学士何来?”韩昉以翰林侍讲学士身份出使大宋,李纲因此呼之。
韩昉笑容满面,微微欠身还礼,不急不徐道:“闻得东京大相国寺乃佛门胜地,借机一游。”
李纲神色不改,又问道:“如何?”
“果是名不虚传,哈哈。”韩昉大笑道。李纲闻言亦笑,心里却已是怒火滔天!民间俗语,咬人的狗不叫,此话用在这人身上,倒也当真贴切!平素里,一副谦谦君子的作派,哪知是阴险狡诈之徒!你笑,稍后我看你还笑得出来!
两人干笑一阵,韩昉突然问道:“少宰相公因何到此?”
“哦,于两国议和之事有些问题要请教贵使,因此前来。”李纲不动声色。
韩昉听了不禁生疑,两国外交,最重礼仪。凡议事,必至相关场所。馆驿之内不谈公事,受访国大臣亦不得因公至此,这是外交礼节,李纲为大宋丞相,如何不知?
心中已疑云密布,脸上却不露分毫,恰逢李纲说道:“韩学士外出,想是劳顿,还请入馆歇息。”
“哦,不急。难得来次东京,若不游遍名胜,岂非入宝空手而还?我在燕京时,便听人说,东京景致,铁塔第一,因此欲前往观赏。”韩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