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营中,巡逻士卒一见徐卫到了,立在原地纹丝不动,低头行礼。眼看便到中军帐,徐卫翻身下马,吩咐士卒看好车辆,正准备往里走时。忽见一人滚出帐来,没错,就是滚出来的,就像被人从背后一脚猛踹在屁股上。
那人起身拍着身上崭新的超大号青色官服,又捡起乌纱帽扣在头上,没走几步,望见徐卫,一张大肥脸涨得通红:“九哥,你可算来了!”不是马泰是谁?
“怎么回事?”徐卫紧锁着眉头问道。
马泰回头望了大帐一眼,满脸晦气,这才道出原委。今早,来了个甚么侍卫亲军步军司都虞侯,带着一大帮子禁军军官。起初,张庆还以为是上峰来视察军务,领着他们一干人屁颠屁颠跟在后头陪同。可那厮左右看不顺眼,一门心思地挑刺。还说靖绥营是乡兵,该自带兵器,问装备哪来的。张庆跟他解释,这是枢密院和步帅司批下来的,何太尉亲自打了条子。他便讨要,说要亲眼看看,杨彦忍不住,就说大人你这不是逗我们耍吗?那厮登时就怒了,命人重打二十军棍。他护着杨彦,就被打出来了。
徐卫听完,知道必是姚平仲无疑。立在原地想了片刻,大声道:“走!进去!”
马泰跟在后头,小声道:“九哥,那厮好生狂妄!你得小心些!”对方是个都虞侯,正是徐太公从前所担作的职务,官不小,怕是惹不起啊。
徐卫一把掀开帐帘,便瞧见里面乱成一团。姚平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神态倨傲,不可一世。几员战将分列其下,都不拿正眼看人。一众靖绥营军官都站在下头,五六个禁军士卒正抓扯着杨彦。那厮又踹又跳,嘴里乱七八糟的喝着。张庆在一旁无可奈何,周雄程方李贯等人怒容满面。
“直娘贼!你几个撮鸟,再不撒手,爷爷请你吃板刀面!”
那姚平仲身边一员战将闻听大怒,厉声骂道:“这土狗!不知天高地厚,上官面前也敢放肆!这乡勇营军纪败坏如此,不用重典,岂不为祸京师?莫如推出去斩了!”
那靖绥营众军官一片骚动!怎么地,还要杀人!老子们巴巴从大名一路征战,血染黄沙,这才到达京城。犯了什么杀头的罪过,值得如此!正怒火滔天时,便听一个声音大喝道:“谁在聒噪!”
众人一惊,回头视之,靖绥营军官们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诉说。徐卫安抚众人,独自上前,直面姚平仲。从西军赶到黄河那时起,这厮就看自己不顺眼。从前你盯我几眼,哼我几声,懒得跟你一般见识。今天,你到我军营,欺我弟兄,士可忍孰不可忍!
杨彦一见徐卫到了,底气大境,挣扎着喊道:“九哥!这般贼配……”
徐卫不等他说完,喝道:“住嘴!”
杨彦一愣,只得安分下来。徐卫随即目视几名禁军士卒,沉声道:“撒手。”
几名士卒都晓得徐卫名号,迟疑着放开了杨彦,退到一旁。那起先扬言要斩杨彦的战将一见,怒道:“徐卫!你敢……”
根本不搭理他,徐卫直向姚平仲问道:“敢问,我部下犯了什么罪过?值得姚都统大动干戈?”